第二卷：蝶戲江南、第十九章：惡女與嬌女

我微笑道：“當然認識，沈家沈天王的女兒，《群芳譜》名列第六，本公子怎麽會不認識？”
周圍人聽說是沈家的沈小姐，發出壹陣嗡嗡聲，隱隱聽得有人說道：“原來是她呀，怪不得這麽無法無天！”
“是沈家那個小祖宗啊！”
看來此女的刁蠻不僅是被載入《群芳譜》，在揚州城也是廣為人知啊！
關玲聽得眼前的富家小姐就是在《群芳譜》中名次排在自己前面的沈小蝶，先是壹愕，隨即臉色數變，也不知想到了什麽？
那沈小蝶聽我說出了她的身份，雙手插腰，把頭壹仰，傲聲道：“哼！既然知道本小姐是誰，妳還敢這樣欺負本小姐，不怕我爹爹要了妳的命嗎？”
我啞然笑道：“妳爹爹再厲害，他也得講王法，妳沈小姐犯了法，我送妳去見官，天經地義，他能因為這個就殺了我嗎？難不成妳們沈家比官府還厲害？”
這沈丫頭被我說得理曲，卻還是不服，壹跺腳叫囂道：“見官就見官，我又沒犯法，妳們能把我怎麽樣？”
“妳還沒犯法？好，讓本公子列出妳今天的三條罪狀來。妳聽著，第壹，妳身為平民百姓，卻當街縱馬，此行為公然違背了朝廷禮制。第二，妳的丫頭撞傷人後，妳卻不聞不問，還意欲逃遁，性質惡劣之極。第三，這位小兄弟攔住妳時，妳竟動手打人，接著又執利劍與人當街鬥毆，這些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這三條罪狀妳認還是不認呢？”我朗聲說道。
沈家丫頭聽我說完，兩眼壹瞪，大聲道：“我騎騎馬也算犯法嗎？本小姐騎了好幾年了，也沒見誰說個不字？”
“那是因為小姐妳運氣好，沒遇上我。《大周律》禮制篇有言：‘非品官不得於街市間騎馬。’沈小姐妳是幾品官呢？竟敢當街縱馬！”我笑問道。
其實這條規定壹出長安洛陽就成為壹紙空文，各地鄉紳富豪逾規越制的事多了，誰還管這閑事，大家也都早已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了。但我為加重她的罪名，就將這壹條也列了進去。看沈丫頭的反應，她八成以為自己在街上騎馬是很合法的呢！
“妳……”理屈詞窮的沈丫頭小臉憋得通紅，這時幹脆耍起無賴來。“妳說得這些我都不承認，根本沒那事，是妳想搶我的劍誣賴我的，他們都是幫兄。哼！羅大眼叔叔可喜歡我了，司刑參軍賀大人還是我大哥的好朋友，咱們到官府去。看他們信誰的？”小丫頭兩眼上翻，壹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沈家在江湖上半黑不白的，跟揚州兩個主管刑名的官員有聯系，也在情理之中。這丫頭竟拿這個來做擋箭牌，我得好好唬她壹唬，才能將她降住。
於是大笑道：“賀大人和羅大人怎麽配發落高貴的沈小姐，我剛從丁大人的刺史府出來，有點東西忘那兒了，要回去取，順便帶妳去見見丁大人，讓他老人家親自給妳個處置吧。嗯，三罪並罰，再加上現在是戒嚴期間，壹律罪加三等，夠不夠殺頭呢？應該夠了吧。就算不夠殺頭，至少也要貶身為奴，發配邊疆吧。”
小丫頭已被嚇得俏臉煞白，壹咧嘴又哭了起來，哭道：“我不要殺頭，不要做奴，我要回家，嗚嗚……”這次應該不是演戲，是真哭。
我看終於降住了這刁蠻丫頭，遂朗笑道：“那就向這位姑娘和老伯道個歉，再賠給老伯壹些錢，我就放妳回家。”
這時關玲插入道：“我不要妳道歉了，妳賠了這老伯的壹擔蘋果罷。”
沈小蝶哭道：“我……我是去和朋友打馬球的，身上沒帶錢。”
我不由好氣又好笑，這丫頭又是耍橫，又是耍無賴，原來是沒帶錢啊！遂笑道：“那好辦，我替妳給了，但妳這把劍要押在我這兒，等妳有錢還我，我再還給妳。既然這位姑娘已經原諒妳了，妳向這位老伯道個歉就可以走了。”
“真的？”沈小蝶淚眼婆娑的望著我道。
“當然是真的。”我答道，說著拿出二十兩銀子遞給老翁道：“老伯，這是代這位姑娘給妳的，去找個郎中看看吧。”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老翁說著就要下跪，我趕忙扶住。
“對不起，老伯，剛才是我家丫頭不小心，撞到了妳，我給您道歉。”沈小蝶向老翁斂衽施禮道。話丫頭倒是變得快，說道歉就道歉，而且做得十分自然。
驚得老翁忙道：“不敢當，不敢當。”
我心道，對了嗎，這樣多乖巧，多可愛，女孩子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嗎。原來妳也不是全沒有教養啊！。
“我怎麽找妳要回我的劍啊？”沈小蝶向我問道。
我笑道：“妳準備好銀子在家等著，我下午就到貴府去。”
“真的？妳不騙我？”
“我要參加評書會，豈能騙妳？下午必定到妳家去，妳準備好銀子就是了。”我說道。
“那好，我等妳，還不走？”她後壹句話是向她的丫頭小蕓說的。
那丫頭剛才受我挑下她小姐耳環那壹劍的驚嚇，壹直傻呆呆的站著。這才“噢”了壹聲去牽馬，同時又不識時務的問了壹句：“小姐，我們不去打球了嗎？”
“打妳個頭啊？今天都是妳惹得禍，妳個死丫頭！”沈小蝶怒罵道，剛拿到手的馬鞭照小蕓劈頭的就是壹鞭。
“小姐！”小蕓臉上出現了壹道鞭痕，哭著伸手捂住了臉。
我暗嘆了壹聲，這個沈小蝶真是野性難馴啊！剛好了壹會兒，就又舊性復萌了。看她打了壹鞭還不過癮，又舉起了馬鞭，我閃身擋住她執鞭的手。
“我打我的丫頭妳也要管啊！”她叫道。
“妳要管教下人，那是妳的事，但是在我面前打人就不行。”我瞪著她道。
她壹轉身惡狠狠的道；“死丫頭，回去看我不剝妳壹層皮！”說著縱身躍上了自己的馬。
我揚聲道；“沈小姐，在下的劍法妳見識過了，今後這位老伯和今天在場的人包括妳這小丫頭，誰要受到什麽傷害，我就在妳臉上畫幅花鳥畫。”
沈小蝶在馬上恨恨的瞪了我壹眼，冷哼壹聲，縱馬飛馳而去。
“多謝公子。”小蕓向我福了壹福，也急忙上馬喊著“小姐，等等我。”跟著疾馳而去。
“好了，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我喝退周圍的人群。那老翁也千思萬謝的離開了。
關玲帶著他弟弟上前道：“多謝公子剛才援手！”
我笑道：“應該的，關小姐不必客氣，令尊到揚州了嗎？”我散去身上的霸氣，恢復為讓人親近儒雅，關玲的雙眼立即開始放光。
“公子，妳認識我啊！妳是我父親的好朋友嗎？”她忽閃著那雙晶瑩亮潔的大眼睛驚喜的問道。
我立即知道眼前的這位關小姐還是壹個純真的女孩，她那驚喜的語調裏還有很多少女天性中天真與無邪。
遂笑道：“我還沒見過妳父親關雄關老前輩，但對他老人家確是仰慕已久。”
“那妳怎麽認識我呢？”少女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