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壹章：掉落的無極棍

　　馮庭定定的看著顧聞柯, 三秒之久，下巴從他手裏掙脫，撇過去頭。
　　“顧總就不要問顧太打我沒打我了, 我其實挺理解她的……”
　　她輕眨睫毛, 眼角余光往他褲腳上掃, 壹撫受了委屈還在為他人考慮的柔弱模樣。
　　“顧太警告我是應該的, 我不想再欺騙自己，感情的事，我控制不住……我會乖乖去南港上班, 到時候跟顧總，就沒什麽見面機會了……”
　　她也不去看顧聞柯, 更不知顧聞柯什麽反應，說完抿了嘴, 擡手去摸門把，“我也打車走, 不需要顧總送了。”
　　剛扭過身，肩膀就被壹只有力的手握住, 馮庭這個時候才輕輕擡頭, 展眸凝望顧聞柯。
　　他眼神依舊深邃, 讓人探不到底，和濃重的夜色交融，眉宇之間有幾絲探究之意, 好像在確定她剛才那些話的真實性。
　　這副模樣，讓馮庭怔了怔
　　“妳剛才那番話什麽意思。”他打破僵局。
　　“從什麽時候？”又問。
　　馮庭眼神真摯望著他，不避不讓：“如果我知道從什麽時候就好了，我會及時剎車……現在我感覺，完全剎不住了……我越想控制, 對妳的感覺來的越兇猛……”
　　說到這裏，她的眼眶徹底紅了，酸澀模糊，低頭壹瞬間，壹顆淚珠順著臉頰落下來，她狼狽的轉過去背，擦了擦，開始用力掙紮手臂，試圖從顧聞柯手中掙脫，趕緊逃離。
　　顧聞柯不動聲色咬住後牙槽，唇線抿的很緊，任由馮庭掙紮，卻怎麽也不松手。
　　推搡之中她推開門，壹只腳下去，腳尖才剛觸地，就被結實的臂膀從後面摟住腰，用力帶進車裏。
　　男人單手桎梏住她的兩只手腕，往身前拉，傾身，戴著手表的那只胳膊探出來，“啪”壹聲把車門關上，折騰這壹遭，馮庭心臟砰砰亂跳，呼吸變得不再平穩，剛轉過頭，溫熱嘴唇就撞了過來。
　　用“撞”這個詞兒，再貼切不過。
　　馮庭當下立馬就楞了，倏然睜開眼，忘記掙紮。
　　反應過來後，鞋跟抵住車底，開始借力往後撤，誰知顧聞柯根本不給她撤退機會，握住反抗的手腕，反剪到她背後，另壹只手臂鉗住她的腰身往上提，大掌隨之穿過秀發緊扣住她的脖頸。
　　馮庭腦子嗡嗡的，亂作壹片，車內昏暗看不清，只有感官被無限放大。
　　直到他順著唇角往下，馮庭猛地清醒，雙手已經被釋放，她眼中泛起壹絲冰冷。
　　只聽“pia”壹聲，馮庭鼓足勁兒，用力掄了過去。
　　隨之，顧聞柯英俊的臉龐側到另壹邊，五根指印凸出來，根根清晰可見。
　　“……”
　　車廂裏陷入壹片死寂，只有引擎默默運作，發出輕微的顫動。
　　馮庭眨了眨眼，痛麻感提醒自己，她剛才腦子壹熱，把人給抽了。
　　雙方瞬間陷入壹種非常非常尷尬的局面，馮庭悄悄搓手，吞唾沫。
　　顧聞柯居高臨下看著馮庭，死寂幾秒過後，他沒質問她為什麽打他，也沒解釋剛才的所作所為，只是說：“太晚了，我送妳回家。”
　　說完推車門下去，坐進駕駛座，開車往市裏方向走。
　　馮庭悔不當初，臉立馬垮下來。
　　她真是太難了。
　　剛才騎虎難下，繼續也不是，不繼續也不是，主要事情發生太突然，把她搞慌了，所以反應有些激烈。
　　不過盡管馮庭打了他，有些事情卻不得不承認，禁/忌中摻雜著刺//激，在他沒有進壹步之前，馮庭壹會兒理智占上風，壹會兒獸//性占上風，既不想被占便宜，卻也貪戀不想拉閘。
　　總之剛才那會兒，道德感很薄弱，渣女潛質若隱若現，險些被激發……
　　壹路上誰都沒再說話，顧聞柯靜靜開車，馮庭靜靜坐車，壹個在駕駛位，壹個在後車座，連個眼神交匯的機會都沒有。
　　二十分鐘後，私家車停到馮庭小區門口，顧聞柯才第壹次轉過身，提醒她：“到了。”
　　馮庭捏著包下來，顧聞柯合上門，雙手掏進褲兜，西裝外套的兩側被別在後面，走到小區大門正對面，站住腳，不再往前相送。
　　緩和氣氛的話在馮庭嘴邊打轉，她又覺得解釋了沒什麽好處，反而把剛才的尷尬場面，再壹次攤在兩人面前。
　　本來忘都忘不掉，千萬不能再提，再加深印象。
　　但又害怕自己徹底搞砸，顧聞柯不再又任何非分之想。
　　想前想後，忽然想起自己包裏，前段時間秦思明去泰國拜四面佛，順便給她帶的壹個小物件，做工精美，屬於當地的壹個藝術品，寓意不錯，眼下也只能借花獻佛，走兩步又退回來。
　　走到顧聞柯身邊，取出這枚小藝術品，輕輕遞到顧聞柯眼前。
　　男人有些意外，頓了頓，手從褲兜掏出來，垂眼打量。
　　馮庭說：“前幾天跟朋友逛街，無意間看見這個，壹直覺得顧總車裏空空的，連個掛飾都沒有，所以自作主張買了，壹直隨身攜帶，不敢送出手……怕顧總會拒絕……”
　　顧聞柯輕輕撚磨掛墜上的神色珠子，嘴角牽動壹絲，點頭說：“謝謝，有心了。”
　　馮庭猶豫著提要求：“可以掛在顧總經常開的那輛車嗎？”
　　男人擰了下眉。
　　“為什麽？”
　　馮庭低下頭，低聲說：“因為我想顧總每次開車看見吊墜，就能想起我……”
　　她說完自嘲的笑起來，明媚的笑容裏帶著壹點哀傷。
　　“我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顧聞柯怔了怔，喉結微滾，卻壹個字都沒說，更沒有答應或是拒絕。
　　馮庭抖了抖肩膀，輕松的笑笑，轉過身，大步往小區裏走，顧聞柯站在原地，沒有動，她走到小區門口，能覺察到顧聞柯還沒走，於是停下步子，頓了三秒，轉過身，遙望他。
　　迎上顧聞柯探究的目光，揚唇，露出壹個明艷到幾乎可以艷壓三月芳菲的笑容。
　　顧聞柯動了動嘴唇，無意識的捏緊手中珠子。
　　*
　　秦樂天在廚房煮泡面，聽見房門開合，拿著竹筷走出去，見馮庭回來，看上去心情有些糟糕，單手抵著額頭在客廳打轉，忽然抽風似的，“啪啪啪啪——”連著抽打自己右手。
　　隨後又抽紙，委屈的擦拭嘴巴。
　　秦樂天楞楞的咬住手中筷子。
　　學心理學的，都是這麽神經？
　　還是只有她神經？
　　再壹擡頭，馮庭幽幽的，想找茬的目光已經投射了過來。
　　秦樂天可不敢在馮庭生氣的時候得罪馮庭，還指著她幫自己搞定趙涼涼，於是訕笑：“我剛煮了泡面，嘗壹口？”
　　他說泡面，馮庭才深吸壹口氣，果然聞到泡面香味，如果沒猜錯，還是老壇酸菜加鹵蛋的口味。
　　馮庭瞟他壹天，趿拉著拖鞋跟他走進廚房，秦樂天就愛泡面這壹口，所以煮泡面很有壹套。
　　只看濃郁的紅湯，就知味道肯定不差，她挑眉，“賣相不錯，怎麽做的？”
　　秦樂天笑著介紹：“拿壹個西紅柿，開水去皮，然後切丁小火慢煮，鍋開了放進去料包，方便面，然後再加壹個母雞蛋。”
　　馮庭“哦”了聲，“妳不說我還以為是公雞蛋。”
　　秦樂天就是跟她幽默壹下，見馮庭展顏，心情看上去應該好了不少，撐出半碗方便面加湯汁，遞給她：“嘗嘗？”
　　馮庭抱著手搖頭，拿起營養學家養生的派頭。
　　“不吃，全是糖油混合物。”
　　丟下這麽壹句話，甩發絲離去。
　　秦樂天看著馮庭的背影，深吸壹口氣，“嘶——”
　　他不滿的想，就這脾氣，我哥看上妳什麽了？
　　秦思明喜歡馮庭這件事，在秦家不是什麽秘密，秦樂天是自己瞧出來的，不過秦思明跟旁的男人不同，他很理智，也很縱容馮庭，在追馮庭這件事上，不緊不慢，很隨緣。
　　秦樂天跟馮庭相處的時候久了，漸漸開始明白哥的意思，馮庭對男人沒興趣，執著於工作，秦思明知道自己追不上，別人也別妄想，既然沒有情敵，更沒有可以讓馮庭動心的男人，他就熬著，熬到馮庭再大幾歲，再徐徐圖之。
　　至於秦思明身邊有沒有滿足生理需求的女人，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秦思明經常四處出差，也不見得幹凈。
　　秦樂天想到這裏，端著碗壹邊吃面壹邊往客廳走，看馮庭盤腿坐沙發上，查這個月寄到家裏的消費賬單。
　　他改變了想法，馮庭清爽幹凈，確實是男人喜歡的類型。
　　“姐姐，妳其實不顯年紀大，尤其是臉。”
　　馮庭白他壹眼，“我年紀大，有韻味，妳個屁孩子懂什麽。”
　　她壹標榜韻味，秦樂天就不由得往她胸脯瞄，衣服太寬松，平時也沒太註意，還真有些吃不準。
　　想了想，真誠的問她：“什麽時候，妳讓我把稱呼改壹改，不叫妳姐姐，叫妳嫂子？”
　　馮庭哼了哼，站起身拿訂書機，把賬單訂好，“妳們男人哪來的自信，覺得玩膩了就能找個老實人接盤？”
　　秦樂天反應了壹下，“妳意思是我哥很花？”
　　“妳哥花不花我不清楚，反正妳挺花的。”
　　秦樂天壹楞，“我冤枉！”
　　“妳不冤枉，”馮庭點點他的鼻尖，“每次蹦迪，妳隨便壹搖人，就好幾個姑娘……”
　　“那不人多熱鬧嗎？我搖小哥哥的時候，怎麽沒見妳說什麽呢？”
　　後面這句不知馮庭有沒有聽見，她回了臥室，不過沒幾分鐘，馮庭又出來，這次端著電腦，忙工作的樣子。
　　敲了幾個字，刪掉，又敲了幾個字，又刪掉，欲言又止片刻，拖起下巴瞇眼問：“弟弟，如果壹個男人強吻了壹個女人，被女人扇了壹巴掌，妳說男人會怎麽想？”
　　“臥槽，這男人變態。”秦樂天有些激動。
　　馮庭沈默了會兒，替變態解釋，“那是女人勾//引在先呢？”
　　“臥槽，這女人變態。”
　　“……”
　　馮庭深吸壹口氣，擺手說：“就知道妳應該問妳，成年人的世界，小屁孩不懂。”
　　說完在電腦上劈裏啪啦打字，不再搭理秦樂天。
　　秦樂天心想，我不懂？我哪裏不懂？
　　不管是成年人的世界，還是未成年人的世界，男人除了技術上差別，其余沒差別。
　　他走到馮庭跟前，偷偷瞟了壹眼。
　　只見上面寫——
　　20xx年 x月 x日
　　與顧客老公第壹次真正意義上接觸，對方出現強烈生//理反應。
　　第壹階段耗時壹個半月。從明天進入第二階段，情感升溫。
　　*
　　顧聞柯送完馮庭，沒有多做停留，直接驅車直奔名府花園。
　　周可嵐知道顧聞柯會找自己算賬，沒想到來的那麽快速，她這邊剛洗了澡，換上睡衣，化好妝，還以為顧聞柯今晚不會回來，就聽樓下傳來動靜，楊阿姨在跟他對話。
　　周可嵐沒有關房門，樓下說話聲她聽的很清晰。
　　“給您留了晚飯，我去熱。”
　　“太太呢？”
　　“太太在樓上休息。”
　　隨後傳來“噔噔噔”的上樓聲。
　　之前就說過，周可嵐骨子裏，其實是很害怕顧聞柯的，今晚做的事太大膽，其實她心裏是很沒有底的，聽著顧聞柯上樓的腳步聲，周可嵐壹顆心提上來，砰砰砰的亂跳。
　　她按住心臟位置，拿起手機，翻出來某人囑咐的幾個點，又看了壹遍，雖然已經背下來，但她很擔心等下神情緊張，發揮不出。
　　翻看間，“唰”壹聲，顧聞柯推門而入。
　　房門撞到後面的門吸，發出金屬之間刺耳的碰撞，顧聞柯沒有進來，只站在她的臥室門口，周身氣勢淩然，目光好像裹了壹層冰，所到之處，氣溫驟降。
　　周可嵐反而不心慌了，她往後推了壹步，坐到梳妝臺前，透過鏡子瞧他。
　　“發那麽大火至於嗎？就為了壹個小秘書？我打都打了，誰讓她不知羞恥，覬覦別人老公呢。”
　　顧聞柯低下頭，輕輕解開袖口，聲音硬邦邦的。
　　“不管這是誰在妳耳邊胡言亂語，我希望這是我最後壹次聽到。”
　　周可嵐反駁：“沒有人胡言亂語！難道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那我教訓她，妳怎麽這麽激動？難道不是心疼憐惜？”
　　顧聞柯冷冷瞧著她，不想再與她多說，只是警告，“現在是法治社會，那些三教九流的惡習，下次別出現在我公司裏！”
　　“妳是在意公司利益，還是借著公司，維護馮秘書？”
　　周可嵐轉過臉，“我看妳是想說，我們周家那些三教九流的惡習，不能出現在妳公司裏吧？”
　　周家前幾年在本市豪橫，跟顧聞柯同壹輩的那些個公子哥，確實經常做壹些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事，顧聞柯壹直挺看不上眼，內心深處，可能因為看不上周可嵐的哥哥們，也跟著看不上她。
　　顧聞柯覺得好笑，搖頭說：“這話是妳自己說的，不是我說的。”
　　想到她今晚做的這檔子事，脾氣又上來，“這段時間妳好好在家反省，不許四處亂竄，以後出門，必須有司機小張跟著。”
　　此話壹出，周可嵐就卸了剛才的強橫，丟了手裏東西，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壹把抱住顧聞柯的腿，壹把鼻涕壹把淚哭訴。
　　“我是妳老婆，我不是妳的寵物……妳不能隨便因為壹個亂七八糟的女人就這麽對我……”
　　周可嵐臉上原本精致的妝容，經眼淚浸泡，糊成壹團，黑漆漆的兩行淚，順著臉龐不斷流下，跟電視劇裏的市井潑婦沒兩樣。
　　她把鼻涕眼淚蹭在顧聞柯身上，哭哭啼啼恐嚇他：“妳別想拋開我，妳也別想跟那個小秘書雙宿雙飛，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我周可嵐得不到的東西，我不管用什麽手段，我都會纏著妳……”
　　顧聞柯居高臨下俯視她，語氣冷若冰霜：“妳發什麽瘋！妳瞧瞧妳自己這副樣子！”
　　周可嵐瘋瘋癲癲問：“我什麽樣子？妳如果想過消停的日子，就把馮秘書辭退，或者攆走！否則妳信不信，我下次就在公司裏鬧，說妳出軌，忘恩負義，我還要去找妳爸，妳爸不覺得自己兒子優秀嗎？我讓他這個老頭子看看，到底有多優秀！！”
　　他擡指，用力捏了捏眉眼，對壹哭二鬧三上吊的周可嵐，厭惡徒生。
　　深吸壹口氣，面無表情拉她起來，扣著她的雙肩，冷漠無比的說：“妳最好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我會讓妳在國內找不到容身之處，還有妳們周家，也會因為妳前功盡棄，徹底破產。”
　　顧聞柯說完，放下她轉身就走。
　　周可嵐狼狽的坐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用盡全力喊了壹聲：“妳這個畜牲！”
　　顧聞柯肩背僵住，淡漠回應：“再大點聲喊，看這個家上下，有沒有人敢為妳出氣。”
　　這裏他徹底被激怒，冷著臉徑自下樓，樓下大門“啪”壹聲狠狠關上。
　　隨後院子裏響起引擎聲，顧聞柯被氣的離家，去別處了。
　　周可嵐走到窗前，透過簾子，目送男人的汽車尾燈消失，幽幽嘆口氣，擦了擦眼淚。
　　楊阿姨在廚房熱飯菜，剛才聽見樓上的吵鬧聲，大氣不敢出，憋在廚房裝作不知道。
　　這會兒外面清凈了，她才好推門出來，望壹眼樓上周可嵐的房間，又解開圍裙出去，果然，顧聞柯剛回來，又開車離開了。
　　她也不好勸什麽，作為女人，也只能給周可嵐送了壹碗燕窩。
　　周可嵐坐在床上，端著手機“啪嗒啪嗒”打字，不知在跟誰聯系。
　　*
　　顧聞柯從名府花園出來，就去了府前路的府前別苑，附近有個靜吧，顧聞柯每次住這邊，都會過去小酌幾杯。
　　今晚心煩，直接回家休息，自然是休息不好的，所以猶豫兩秒，就調了頭。
　　壹段時間不來，這裏調酒師換了，從之前灰黑色短發，微微發福的四十歲，很有品味的中年男子，換成了以為身材高挑，年輕有料的姑娘。
　　老板跟顧聞柯很熟，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對他笑著解釋：“生意不景氣嘛，換個好看的姑娘，能招攬壹些客人的啦……”
　　老板是個臺灣人，所以說話很有特色，顧聞柯搖頭笑笑，端起酒杯抿了壹口。
　　年輕姑娘雖然長相出眾，但對雞尾酒的研究，顯然沒有之前那位有獨到之處，就連酒吧主打的雞尾酒，她調出來都沒那位驚艷。
　　有老客進店，老板去打招呼，顧聞柯把第二杯喝完，拿上車鑰匙離去。
　　喝了酒不能開車，他準備把車停這裏，踱步回去。
　　去車裏拿外套，壹聲細碎響聲，衣兜裏有東西順出來，掉車底，顧聞柯彎腰，摸出來。
　　原來是馮庭送的那枚小掛件。
　　他慢條斯理坐下，打開頂棚的燈，仰靠在座椅上，瞇著眼觀賞。
　　目光淡淡的，不知在想什麽。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壹聲。
　　他拿起看。
　　馮秘書：【顧總，睡了嗎？】
　　顧聞柯頓了壹頓才回：【要睡了。】
　　馮秘書：【（笑臉）那……明天見。】
　　作者有話要說：二非明天不需要來刷，明晚十二點整點更新。不要不信邪！明天就24:00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