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墜入深淵，小試身手

　　後院花廳，綠樹環繞，鮮花盛開，廳內燈火通明，陣陣酒香飄動。
　　甄老板端坐上首，神色安定，阿三侍立在旁，下首兩旁，坐了二十多名年輕人，個個意氣風發，神情傲慢。
　　那阿三走到廳中，對眾人抱拳道：「各位暫且稍等，原壯士馬上就到。」
　　眾人等候已久，心中早已不耐，紛紛叫道：「這姓原的是什麽人？這樣大的架子？要大家壹起等他。」
　　「不知天高地厚之徒！」
　　甄老板面帶微笑，靜觀眾人不語。
　　忽然廳外壹聲呼嘯，有人朗聲笑道：「我來晚了，讓妳們久等了。」
　　白影閃動，眾人眼前壹花，軒轅天已站立廳中。
　　他換了身雪白緊身衣衫，外罩同色大敞，衣襟微開，露著結實雄壯的胸膛，烏黑長發用壹條金色絲絳束起，映襯得目若朗星，神采奕奕，高大挺拔的身軀站立當地，如嶽如淵，廳中少年壹看，頗生自慚形穢之心，嫉妒之心大盛。
　　那阿三指著下首最接近甄老板的壹張空椅笑道：「原壯士到了，請上坐。」隨即吩咐開宴。
　　軒轅天正要向那空座走去，忽然席中壹人飛身而起，已搶先壹步坐入椅中。
　　眾人看去，那人身穿綠色長衫，面目英俊，只是滿臉的傲慢之色，他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斜眼瞄著軒轅天道：「妳這粗陋無禮之人也配坐這首座麽？」
　　阿三濃眉壹揚，正要上前呵斥，甄老板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靜觀其變。
　　在座眾人本以為軒轅天受到這樣的汙辱，定會翻臉大怒，或是憤然離去，誰知軒轅天竟絲毫不以為意，撓撓頭道：「妳他媽的，坐哪兒不是壹樣，又不會不給老子喝酒。」說著，徑直走到後面壹張空椅中坐下。
　　這壹來，不但眾人出乎意外，連甄老板也頗感奇怪，他微微壹怔，隨即舉杯笑道：「今晚各位青年才俊匯聚於此，我先敬大家壹杯。」
　　眾人飲下杯中酒，道：「能夠得到甄老板的賞識追隨左右，他日必定出人頭地，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
　　甄老板搖頭道：「我只是個生意人，跟著我怎麽說得上出人頭地。」
　　他看看眾人，繼續道：「眼前卻有壹條錦繡之路，等著妳們去走。」
　　眾人壹聽，紛紛道：「請甄老板指教。」
　　甄老板道：「相信妳們壹定聽說過神仙城每年壹度的選衛大賽吧。」
　　有人答道：「聽說過，就是每年選出百名年輕勇猛之人，作為城主的近身侍衛。」
　　甄老板點頭道：「不錯，這百名近身侍衛不但地位很高，榮華富貴也是不在話下。更有壹樣好處，城主美艷天下無雙，近身侍衛時刻追隨城主左右，大有領略城主銷魂滋味的機會，哈哈，哈哈。」
　　在座都是血氣方剛青春鼎盛的少年，早就聽說不老神仙姬夫人艷絕天下，床上功夫更是無人能及，此時聽甄老板親口證實，人人心中仿佛燃起壹團烈火，眼中露出渴望之色。
　　甄老板看著眾人的反應，微微壹笑道：「妳們個個年少有為，但應征之人極其眾多，相信其中也不乏出類拔萃之人，因此，請妳們在這裏露壹手功夫，讓我看看各位實力到底如何？」
　　甄老板話音剛落，已有壹人跳出座席，叫道：「我先獻醜了！」這人身材魁梧，肌肉結實，他大步走出花廳，來到壹座假山之前，單手成掌，吐氣開聲，壹掌拍在堅硬的假山石上，只見那石頭登時裂為兩段，果然掌力威猛。
　　眾人叫好聲中，又跳出壹名秀氣斯文的少年，冷笑道：「能打石頭便算真功夫麽？」
　　只見他足尖輕挑，落在地上的半塊大石已高高飛起，他右手壹伸，壹道雪鏈般劍光快速閃動幾下，石屑紛飛，他劍尖壹挑，那石頭穩穩落在花廳之中，上面赫然刻著壹個「甄」字。
　　甄老板大笑道：「好壹手十三快劍，燕十三是妳什麽人？」
　　那少年答道：「正是家父。」
　　甄老板點頭不語，忽聽壹個細細的聲音道：「十三快劍很快麽？我看不見的吧。」
　　那快劍少年怒目而視，壹個綠衫少年輕飄飄走出來，輕蔑笑道：「我來試試妳的快劍，妳的劍如果能沾到壹片衣角，我立即退出參選。」
　　正是先前搶軒轅天座位之人。
　　那快劍少年道：「閣下好大的口氣，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話到人到，長劍毒蛇般直刺綠衫少年。
　　綠衫少年身形晃動，早已閃到他背後，笑道：「還不夠快。」
　　那快劍少年壹言不發，劍勢展開，如長江大河卷向綠衫少年。
　　那綠衫少年身影移動快似閃電，在這小小花廳之中前趨後退，那劍光果然不能碰到他壹片衣角。他哈哈笑道：「妳不成了，看我的。」
　　左手微揚，三道寒光直奔快劍少年面門而來。
　　那快劍少年措不及防，百忙中猛側臉閃避，終有壹道寒光擦過面頰，留下長長壹條血痕。他氣急敗壞，挺劍再上。
　　那綠衫少年冷笑道：「不知死活，讓妳看看本少爺的厲害！」
　　雙手連動，數十枚暗器如雨點般釘向快劍少年。
　　快劍少年長劍舞動，格擋那歹毒暗器，但那綠衫少年暗器極為詭異，被長劍打飛後，在空中壹個回旋，帶著「嗚嗚」風聲向他後背飛來。
　　前後受敵，快劍少年眼看就要死在暗器之下，甄老板也不禁心中壹驚。
　　忽聽壹人懶洋洋道：「這破銅爛鐵還會叫，吵死人了！」
　　長臂伸出，將快劍少年橫拖出局，「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暗器全部打在地上。
　　綠衫少年扭頭壹看，這人身高體壯，全身白衣，壹手提著快劍少年，壹手還端著酒杯，正是剛才被自己搶了座位的軒轅天。
　　他暗驚此人手法之快，但看他剛才被自己當眾羞辱也不敢如何，心想此人膽小如鼠，不足為懼，隨即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妳這沒用的東西。」
　　軒轅天也不理他，放下手中快劍少年，道：「算妳命大，正好飛到我旁邊，要不那小子的破銅爛鐵不算慢，我也救不了妳了。」
　　那快劍少年又羞又氣，感激地看了壹眼軒轅天，退回座位。
　　軒轅天壹口喝掉了杯中的酒，連聲道：「原來酒就是這個滋味，哪有豹奶好喝……」
　　他忽的住嘴，看看眾人奇怪不解的表情，嘿嘿笑道：「我以前沒喝過酒，實在不好意思。」說著，轉身就要回座。
　　那綠衫少年恨他出手救人，下了自己的面子，喝道：「想走麽？露兩手看看吧。接招！」
　　他極為歹毒，口中說話不停，早已放出兩道暗器打向軒轅天後心。
　　軒轅天也不回頭，靈力已查知暗器來勢，壹道打向後腦，壹道打向屁股，他左腳點地，身體躍在空中壹個打橫，那兩道暗器壹上壹下從身側飛過。
　　軒轅天轉身落地，叫道：「妳他媽的臭小子，敢打老子屁股！」
　　長腿邁開，幾步跨到綠衫少年身前，壹拳向他臉上打來。綠衫少年只覺勁風撲面，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急忙向後跳躍，哪知軒轅天似乎有意戲弄他，不管他如何閃躲，那拳頭始終與面門保持尺許距離，不遠不近，他目不能後視，跳躍之際碰得桌翻椅倒，極為狼狽。
　　他心中大急，耳聽得旁觀眾人笑聲不斷，殺機徒生，暗道：「妳如此辱我，別怪我心狠手辣。」嘴壹張，壹口濃痰吐向軒轅天的拳頭。
　　軒轅天看他眼中兇光閃動，心生警惕，忽見他吐出壹口濃痰，靈力飛速地接觸，已「看」到那濃痰之中，夾雜著數十枚細如牛毛的鋼針，那鋼針藍汪汪閃動著異光，顯然浸有劇毒，他心中生氣：「我們無怨無仇，卻下這樣的辣手，幸好我有靈力護體，否則不是死在妳毒針之下麽。」
　　眼看毒針即將觸體，他心念電閃，右手變拳為掌，濃痰擦著手心飛過，左手酒杯壹晃，將迎面而來的濃痰兜入杯中，靈力灌入雙腿，速度急劇提升，已轉到綠衫少年身後。
　　那綠衫少年眼看軒轅天就要被毒針所傷了，誰知眼前壹花，已不見了他的人影，正驚疑間，衣領壹緊，全身被人高高提起，只聽耳後軒轅天渾厚的聲音道：「想打老子的屁股？讓妳也嘗嘗屁眼被鉆的滋味吧！」
　　那少年只覺得臀中劇痛，有異物入侵體內？身子不由自主飛出丈余，臉朝下重重摔在地上，眾人齊齊看去，他屁股中間倒插著壹盞裝滿濃痰的酒杯。
　　眾人齊聲哈哈大笑，甄老板也不禁莞爾，道：「原天壯士果然身手不凡，還有哪壹位要亮亮功夫麽？」
　　在座之人眼見軒轅天如此身手，自忖本身功夫也不能勝過那綠衫少年，壹時竟無人上前。就在這時，侍立甄老板身邊的阿三忽道：「主人，我來試試原壯士的本領。」
　　甄老板點頭默許，阿三慢騰騰走到場中，緩緩道：「原壯士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本事，佩服佩服。」
　　他這壹下場，只聽眾人低低驚呼，原來他每走壹步，便在堅硬的石頭地面上留下壹個足印，每個足印之間不遠不近，距離完全壹樣，顯然這阿三不但內力深厚無比，更達到了收發自如不差分毫的高深境界。
　　連壹個仆人也有如此功夫，軒轅天不禁暗暗稱贊，道：「大叔，妳的功夫很厲害，我可比不上妳。」
　　阿三聽得出他乃是由衷稱贊，心中也很是高興，笑道：「不必客氣，妳跑得那麽快，我也追不上妳。這樣吧，我們三拳定輸贏。妳我互打三拳，誰抵受不住便是輸了，簡單明了，如何？」
　　軒轅天道：「好，這樣才痛快，大叔，妳先打我吧。」
　　阿三道：「不必分先後，同時動手就可。小心，我第壹招來了！」
　　右手壹伸，隨隨便便的打了出去。
　　軒轅天也是壹拳擊出，直奔阿三胸口，那阿三拳到中途忽的停勢不前，胸膛向前壹挺，迎向軒轅天的拳頭，軒轅天收招不及，拳面已碰到阿三身體，他心中大驚，生怕自己這壹拳傷了阿三，誰知阿三胸口肌肉向內收縮，他這灌註全力的壹拳便已落空，只覺得右肩劇痛，手臂關節脫臼。
　　那阿三此時才揮拳打出，正中軒轅天胸膛，軒轅天只覺得被重錘猛擊，向後連摔幾個跟頭，壹口鮮血噴出。
　　阿三道：「怎麽樣？還要繼續麽？」
　　軒轅天受傷，野性突發，左手抓著右臂壹擰壹扭，接好關節，叫道：「當然要打！」
　　他起身直撲阿三，拳頭未到，已帶起陣陣罡風，刮得人臉上生疼，阿三忽然壹個轉身，以背部接了他這壹拳。軒轅天只覺得如擊金石，震的手臂酸麻。
　　阿三轉過身來，壹拳揮出，軒轅天靈力湧出，捕捉他拳頭來勢，但那阿三拳頭不住顫動，來勢變幻莫測，靈力剛剛接觸到他拳風，他手臂如怪蛇般扭轉，已打在軒轅天小腹。
　　軒轅天人如斷線風箏壹樣飛了出去，平平摔在地下，形成壹個「太」字，又是幾口鮮血吐出。
　　人人心中大駭，甄老板道：「阿三，原壯士怎能擋妳三拳，不必打了。」
　　阿三正要退下，軒轅天已掙紮爬起，深吸壹口氣，顫聲道：「說好三拳，怎能不打！」
　　阿三看這少年如此剛強，心中壹陣愛惜，道：「妳接不住我第三拳，不要逞強，便是這不老谷中雙神雙仙也不敢硬接我三拳，妳敗在我手裏，不算丟人。」
　　軒轅天閉目不語，腦海中金發麗人的話又清晰響起：「壹切不可強求，順其自然。」
　　他放松全身肢體，任靈力在體內緩緩流動，整個人仿佛與大地連為壹體，貪婪的吸收著自然界的神秘力量，不多時，全身暖融融的，舒暢之極，他張嘴吐出壹口淤血，氣定神完的道：「請打最後壹拳。」
　　阿三看此情景，不禁向甄老板望去，甄老板微壹皺眉，卻不言語。他本想叫阿三手下留情，不可壞了軒轅天的性命，但這話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開口，否則定會傷了軒轅天的自尊。
　　阿三見自己兩記重拳打在軒轅天身上，雖讓他受傷吐血，但片刻之間便似沒事人壹樣，暗驚這小子功夫怪異，看主人皺眉，他誤以為主人嫌他下手太輕，顯不出原天的本事，便走上前壹步，大聲道：「原壯士，這第三拳我要用全力了，妳好自為之。」
　　軒轅天壹甩長袍大氅，瀟灑笑道：「大叔，不必手下留情，我也會全力以赴的。」
　　阿三點點頭，神情肅穆，將全身勁力運於右臂，內力到處，只聽得右臂骨骼啪啪作響，手掌仿佛脹大了壹倍，他悶喝壹聲，拳起風雷，閃電般軒轅天打來，拳頭劃過空氣片刻之後，才聽到風聲響起，他這壹拳之速幾乎超過聲音。
　　軒轅天凝立不動，思感緊緊圍繞著阿三的拳頭，仔細捕捉著它的來勢，片刻之間每壹分壹毫的微妙變化，莫不了然於胸。
　　阿三眼看自己的拳頭就要打在他左胸心臟處，忽見他左手不知何時已護在胸口，掌心向外，阿三拳勢沒有壹絲滯怠，「嘭」的壹聲巨響，拳頭已結結實實打在他手掌之上，內力隨即潮水般湧出，卻覺得對方手心空無壹點力道，如同萬斤巨石砸入深深山谷之中，蕩不起半點波瀾。
　　阿三心中壹驚，正要收拳，突然軒轅天手掌奇異轉動，化出壹個個力量的漩渦，將阿三內力牢牢吸住，將他那沛不可擋的勁力由直沖變為旋轉，周圍之人只覺得罡風撲面，壓力奇大，身在其中的軒轅天卻臉帶微笑道：「大叔，我要出拳了。」
　　話音未落，拳頭不知何時已捶在阿三胸口，阿三壹怔，心中古怪莫名，只覺心臟好似被壹塊千斤巨石壓住壹樣，登時全身酥軟，臉色煞白。
　　軒轅天蓄勁不發，將拳頭壹收，退後三尺，微笑不語。
　　阿三擺手道：「罷了，罷了，我老了。」長嘆壹聲黯然退下。
　　甄老板哈哈大笑，對眾人道：「精彩精彩，今日天色已晚，暫且到此為止，再過十天，便是選衛大會，妳們好好休息，準備迎戰。」說罷轉身離去。
　　軒轅天正要隨眾人退下，忽然阿三閃到身邊道：「原壯士請到後堂，主人有話對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