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 李凡亦曾喋血

　　殘破的道景地，斷裂的劍道之路，曾經劍尊見鬼處。
　　卻不見那只毀了劍尊道心的鬼物，而只有壹個黑色的字。
　　凡。
　　看到這壹幕，所有人都是壹驚。
　　“那是……凡字？”
　　獨孤玉清微微壹驚，但，他緊接著搖頭，道：
　　“不對，不是凡字，只是，長得像凡字……書寫之人想寫凡字，但最終並沒有真正寫成！”
　　因為，那“凡”字寫得很難看，扭曲歪斜，結構零散，仔細看去甚至覺得這根本沒有完整地構成壹個“凡”字，而只是筆畫勉強湊在壹起。
　　從扭曲的痕跡來看，很容易發現，書寫之人，像是無法寫下“凡”字壹般，強行以大法力，催動黑色的血，構成了壹個類似“凡”字的字符！
　　“凡……萬古之前，有誰妄圖書寫師尊的名諱嗎？”
　　獨孤玉清喃喃著，他覺得，肯定如此！
　　“死狗，師父的名諱，不是已經無法書寫了嗎？諸天萬古之文字，不可承載！”
　　吳大德則是壹臉疑惑地看向大黑狗。
　　當初，玄武找到其玄武密文寫就的遺書之時，小院中桃樹曾經說過：
　　“萬古諸天之文字，不可涉主人。”
　　大黑狗鄙夷地看了吳大德壹眼，道：
　　“讓妳多讀書，無知的人寵，沒看到嗎？那些筆畫，根本沒有真正構成那個字！”
　　說著，它卻是也十分凝重，道：
　　“不過，這個字符的形態，已經很靠近與主人有關的那個字了……按理來說，也做不到才對。”
　　“萬古諸天，無人可摹畫涉及主人的字……除非……”
　　它狗眼中閃過壹抹驚色，道：
　　“除非那黑手，是用主人的血寫的……”
　　此言壹出，獨孤玉清和吳大德，都是大吃壹驚！
　　劍尊劍道之路上的那個字符，居然是用師尊的血所寫？！
　　這太驚人了！
　　他們壹時間，都是有些怔住。
　　對他們來說，師尊……代表著無敵，代表著信仰。
　　壹直以來，無論多麽恐怖的敵人，多大的陰謀，在師尊面前，根本不值壹提。
　　但如果這個字，是以師尊的血所寫……那豈非意味著，師尊曾經喋血負傷？！
　　“萬古之下，誰可傷師父？”
　　獨孤玉清喃喃。
　　吳大德也是搖頭，道：
　　“死狗，妳是不是看錯了？怎麽可能是師父的血。”
　　“師父無敵！”
　　但，大黑狗狗眼中卻是漠無表情，道：
　　“人寵，妳知道什麽……在路的那邊，存在著汪汪汪汪汪汪……”
　　“存在著”後面的話語，直接被某種力量扭曲了，變成了壹串狗叫聲！
　　這讓大黑狗感覺狗眼中更是壹驚。
　　這意味著，這壹界，承受不起與那些東西有關的因果！
　　縱然說出來，都不行。
　　但，大黑狗還是接著道：
　　“就連輪回之主，另壹條路走來的蓋世強者，都挺不過去……”
　　“就連萬道終點的那位，驚艷萬古，連萬古死局都能破解……如今也只能重現主人的身畔……”
　　“在那種地方……主人也會受傷的……甚至……”
　　它沒有說下去，話語前所未有的沈重。
　　吳大德和獨孤玉清，都是感覺到了壹種深深的森寒。
　　什麽樣的地方，什麽樣的敵人？
　　能讓師尊都負傷……
　　甚至……
　　“不對啊死狗，那麽危險，妳這條死狗怎麽活下來的？”
　　“妳該不會又是吹牛吧？”
　　吳大德卻是忽然開口，回過味來了！
　　獨孤玉清也是不禁看向大黑狗，很懷疑啊。
　　大黑狗當年，也只是十靈之壹，連萬道終點那位都抗不過去，它怎麽活下來的？
　　但，大黑狗卻是搖頭道：
　　“本帝鎮壓無數路，滅殺無數大敵，練就不死之身……萬古寂寞，諸天蕭索，這其中的風景，又豈是妳們所能理解？”
　　吳大德恨得牙癢癢，這死狗，裝起來了啊。
　　但他們也看出來了，那些東西設計太多，大黑狗似乎不願意透露。
　　實際上，它如果說得太具體，就會變成壹串狗叫聲。
　　“這只狗，居然是從路那邊回來的？”
　　而尹徐安，則是臉色無比凝重啊。
　　他非常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那條路……就連他們十幾位在灰霧海中稱宗做祖的絕世強者，都不敢踏上。
　　這條狗居然去過……它是要驚天嗎？！
　　壹時間，他深深感覺到，這條狗絕對不止看起來這麽簡單，水很深！
　　縱然昔年只是十靈之壹，去路那邊壹趟還活著回來，鬼知道現在有多麽恐怖。
　　他決定了，以後絕對不能得罪大黑狗啊！
　　而此刻，劍尊呆呆地看著那個字，石皮覆蓋的臉龐，顯得情緒萬千。
　　不甘、悔恨、憤怒……
　　當年自己，居然被蒙蔽了！
　　“是幻象……有人在修行路上，動了手腳……”
　　劍尊喃喃著，他雙拳緊握，恨不得再戰壹世。
　　“那位已歸來，自歲月長河中撈起我，我已得他老人家傳道，此筆，便是他老人家所造。”
　　獨孤玉清輕聲開口。
　　劍尊回頭，看向獨孤玉清，看到了獨孤玉清手中的筆，看到了獨孤玉清身上籠罩的通天劍氣。
　　“那位……沒有變成鬼，昔年見到的，不過是幻象！”
　　“那位還活著……我已得新生……哈哈……哈哈哈！”
　　劍尊朗聲大笑，這壹刻，他感受到了壹種前所未有的釋然！
　　縱然身死又如何？這世間，仍有希望，仍有光明！
　　壹切還未結束！
　　劍尊猛然將那個字符，從他殘破的劍道之路上，徹底抹去。
　　“那位不曾變成鬼……他還在！”
　　“吾……雖死無憾！”
　　也就是這壹刻，他的氣機徹底改變了。
　　轟！
　　劍尊氣息陡然而振，壹股驚天劍意，席卷九天十地。
　　他立身道景地中，這壹刻，道景地轟鳴，與他壹念相合，發出萬丈偉力。
　　殘破的道景地，像是重構了，劍道之路重新綻放，周圍破碎的道景地碎片壹壹重連。
　　劍尊道心重立，劍道之路……也重新被接通了！
　　此刻的他，壹身石皮消散，灰霧被道景地煉化，恢復如常，雄姿英發，與獨孤玉清長相別無二致，只是多了壹種歷經世事的滄桑沈穩，以及沐浴敵血的鋒芒暗蘊。
　　“大道重連，再窺前路……誰料當年，不過幻境遮眼……”
　　劍尊無盡感慨，他轉頭，看向獨孤玉清，道：
　　“代我向師尊問好。”
　　說完，他轉身而去。
　　道景地飛速消失，壹條大道秩序構成的神橋，不知從何處出現。
　　劍尊邁步踏上神橋，隨即消失不見。
　　……
　　很快。
　　劍尊抵達真祖界。
　　世人有感，皆在關註。
　　“劍尊來了……”
　　“第三位出世的至尊。”
　　“我有預感，他也會去祭世神殿！”
　　很多人在議論。
　　果不其然，獨孤玉清，直接出現在了祭世神州。
　　他的氣機外溢，直接逼出了祭世神殿。
　　“劍尊，妳想做什麽？！”
　　寧天極的聲音陰沈地響起。
　　劍尊淡淡道：
　　“來看看。”
　　寧天極冷笑的聲音響起，道：
　　“看看？這裏不歡迎妳！”
　　劍尊眉頭微微壹挑，道：
　　“妳，也有資格談歡迎與否？”
　　“不服打壹場？”
　　“妳們五個可以壹起上。”
　　五個壹起上！
　　此言壹出，青銅巨殿中，寧天極等人幾乎是狂怒。
　　“忍無可忍，真以為十尊了不起嗎？吾也是終極者！”
　　寧天極壹只大手，猛然從祭世神殿中探出，朝著劍尊鎮壓而來。
　　但，這只大手剛剛出現，劍尊卻是壹眼看去。
　　雙眸中，劍意爆發，如可斬蒼穹！
　　“啊——”
　　壹聲淒厲的慘呼，頓時響起。
　　寧天極的這只大手，直接被斬爆了！
　　青銅巨殿，壹時間，都是震得沈默了。
　　“壹群鼠輩……”
　　劍尊冷冰開口，道：
　　“浪費了大好歲月！”
　　“罷，且留爾等茍活幾日。”
　　說完，他轉身而去。
　　臨走，壹道劍意，卻席卷整個祭世神州。
　　瞬間，無數的道場、香火神殿等，全部塌了！
　　——音尊出世之時，曾毀掉了祭世神州的無數神殿等，後來重建。
　　如今卻又壹次成為了廢墟……
　　但祭世神殿，卻保持著沈默，無人再敢出手！
　　劍尊消失了。
　　不久後。
　　劍尊出現在真祖界北境長城。
　　屍骨堆砌萬古，綿延不斷，鎮守天荒。
　　劍尊在長城之前，默立良久，他在體會，當年萬道終點的那位，究竟殺伐到了何種程度……
　　白骨壘成長城，多少大敵粉身碎骨……
　　“拜見劍尊！”
　　“拜見劍尊！”
　　長城之中，有壹十八人有感，立於長城上，朝著劍尊叩拜，熱淚盈眶！
　　那是辰族十八劍，他們，本是辰族最強的驕傲，都是天才。
　　但，成名之後，卻沒有壹個留在族中，全部來到了邊關，忍受寂寞，鎮守長城。
　　“吾將去矣，此世無憂。”
　　劍意淡然開口，說完，他邁步，入天淵。
　　長城上，紙錢飛灑，劍修泣淚。
　　“壹劍開天淵……何等氣魄，何等造詣……”
　　隱約間，還能聽到劍尊的感慨聲，而後，天淵寂然，徹底沈靜。
　　曾經名震天下的劍尊，消逝了。
　　在阻隔壹切的空蕩天淵中，壹道光點聚成的長橋，連接天淵兩岸。
　　……
　　“第三位至尊，骨填天淵。”
　　屍骨長城上，壹個白袍老者，籃子中的紙錢已經撒完了，他看著天淵中隱約出現的那座長橋，老眼中寫滿了擔憂。
　　“與灰霧海的聯系增強了……到這種程度，說不定，那邊能有人偷渡過來……”
　　老者神色無比嚴肅，道：
　　“必須加強守衛，絕不能讓灰霧海那邊，過來壹個人！”
　　現在的祖界……太弱了！
　　“將軍，我親自帶人，去守橋頭！”
　　他身後，壹個壹身白色鬥篷的中年人開口。
　　此人，正是姬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