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時間閉環、暴力破局

　　強大的繁育能力，早就讓人族的生靈數量，位列洪荒之巔。
　　這就使得，許多教派勢力都熱衷於在人族傳教，以求獲得氣運、功德、信仰、香火等無形之物，來增加自身實力。
　　所以，在繁華的高辛城內，出現壹座香火鼎盛的廟宇，也並非什麽奇怪的事。
　　但眼前這座廟宇的熱鬧景象，卻有些怪異，那些信徒的模樣太過狂熱、虔誠，簡直是失了心智。
　　姬九虛和塗山雅使了隱身術，隱藏了身形，站在這座看起來恢弘威嚴的廟宇前，看著裏面的情況。
　　只見裏面有壹排光頭在念誦經文，聲音似低喃，卻又深入人的心神。
　　廟宇內的廣場上，成千上萬的人族信徒，皆是跪伏在地。
　　“梵天廟？”塗山雅微微皺眉，她從沒聽過這個教派。
　　但是看眼前的景象，梵天教能有如此厲害的傳教手段、籠絡人心的能力，在洪荒絕不可能是藉藉無名的存在。
　　“這裏有線索？”她又轉頭問姬九虛。
　　“眼見為實，進去壹看便知。”姬九虛輕笑道。
　　塗山雅又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壹眼，然後擡手壹揮，遮掩了兩人的氣息和天機。
　　以她的實力，現在只要不是遇到準聖巔峰以上的強者，就發現不了他們。
　　“進。”她當先壹步，走進梵天廟。
　　姬九虛輕笑搖頭，他又認識了塗山雅的另壹個特點，傲嬌。
　　然後也跟著走了進去。
　　梵天教的情況，姬九虛自然是壹清二楚。
　　從釋迦如來化名梵天，開始在上古人族傳教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然後時不時的通過因果印窺探壹下。
　　不得不說，佛法確實厲害，在不到壹年半的時間內，梵天教就在人族許多部落傳開了。
　　像眼前這種規模的廟宇，在人族的其他部落城池，就如雨後春筍壹般，迅速發展壯大。
　　“以往生極樂之理念，來吸引信徒？”塗山雅進來後，看著壹廣場的信徒，大概聽了壹下，就認識到了梵天教的可怕。
　　“此等經義，此等教派，若是不除，日後必為大患。”
　　“羲皇陛下，還有人族另外的兩位皇者，就這麽放任其傳教？”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但實際卻是想說給姬九虛聽。
　　“三位陛下應該是有其他考慮吧。”姬九虛道，他是人族，稱人族三皇為陛下，並沒有問題。
　　而人族有三皇坐鎮，各方教派雖然可以來傳教，但決會不允許出現這種蠱惑人心的情況。
　　所以，眼前這個情況，只能說明人族三皇要麽是在等什麽，要麽是真沒辦法。
　　隨後，兩人隱藏了身形，壹路前行，來到了梵天廟的最深處，只見裏面有壹座幽靜的禪室。
　　“看來就是這裏了。”塗山雅沒有再詢問姬九虛。
　　她是以力證道的強者，如今修為雖然處在準聖中期層次，但實力卻堪比其他兩條路的準聖後期強者，靈覺自然十分敏銳，
　　眼前的禪室內，空無壹人，只有壹尊金身塑像。
　　但塗山雅已經察覺到禪室的異常。
　　“破妄！”她心中壹動，壹雙好看的眼眸中，開始有藍色光芒流轉，施展了破妄神通。
　　頓時，眼前空無壹人的禪室，憑空浮現出壹層如水波壹般金色光暈。
　　這層金色光暈像是屏障，遮掩了禪室內原本的景象。
　　如今破妄返真，被遮掩的景象呈現在姬九虛和塗山雅面前。
　　而由於塗山雅強大的實力，金色屏障內的人，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被人洞察發現。
　　“哼！”塗山雅眼中閃過寒芒。
　　只見金色屏障籠罩的禪室內，那尊金身塑像已經消失不見，而是有壹個與金身塑像模樣相似的短發男子。
　　另外，禪室內還站在壹位圓臉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金烏十太子陸壓！
　　至於短發男子，雖然只在祭天大典時見過壹面，但塗山雅也認出來了，是當時跟在西方二聖身邊的釋迦如來。
　　不過，眼前的只是釋迦如來的壹道法相化身，並非本尊真身。
　　看到這些，塗山雅立刻明白了問題所在。
　　金烏三太子之死，恐怕和金烏十太子陸壓有很大關系。
　　“妳是怎麽知道這裏有線索的？”在動手之前，塗山雅又問了壹句，這是她心中的另壹個疑惑。
　　方才，她因為擔心這件事牽連到虛九道人，就悄然跟了過來。
　　沒曾想，虛九道人說已經發現了線索，
　　但虛九道人向她提了個條件，讓她陪著壹起在高辛城內轉壹圈。
　　塗山雅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樣想的，鬼使神差般的同意了，沒有拒絕。
　　兩人並肩而行的時候，她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虛九道人給誆騙了，幾次想要動手。
　　直到這壹刻，她還有想要動手的念頭。
　　因為這座梵天廟雖然香火鼎盛，異常熱鬧，但裏面的禪室明星很隱蔽，又有陣法屏障作為遮掩，沒有準聖實力，根本不可能發覺。
　　所以，她覺得虛九道人應該還有什麽地方對她有所隱瞞。
　　“這裏如此隱蔽，以妳的實力，還發現不了這個地方。”塗山雅又道，“妳是怎麽發現的？”
　　“純屬意外。”姬九虛輕笑道。
　　實際上，是他通過因果線實時監控了這次下界的所有人，自然對陸壓的行蹤壹清二楚。
　　之前在有熊部落上空，陸壓跟他們壹分開，就直接來到了高辛城的這座梵天廟。
　　“哼。”塗山雅輕哼壹聲，卻沒再追問。
　　每個人都有秘密，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接著兩人都不說話，目光都轉向金色屏障籠罩的禪室內。
　　因為這個時候，陸壓已經將這次下界的其他四人的情況，說了壹遍。
　　包括塗山雅、虛九道人、莽牛妖聖、還有他大哥伯煌。
　　而釋迦如來的法相化身聽完後，正要向陸壓交代什麽。
　　“妳這次做得很好。”釋迦如來笑著誇贊道，“兩位聖人已經說了，待到大功告成，至少允妳壹個準聖之位。”
　　“陸壓多謝聖人恩賜！也多謝釋尊提攜！”陸壓頓時激動不已，全然不見之前的滿臉悲切。
　　“妳註定是我未來佛門之人，我幫妳是理所應當的。”釋迦如來笑道，“不過，接下來還有事情需要妳來完成。”
　　“釋尊請說。”陸壓連忙恭敬的行禮。
　　“我們這次不僅要除掉塗山雅，還要擒住虛九道人。”釋迦如來道。
　　“那個人族上品大羅金仙？”
　　“不錯。”
　　“殺他很容易，生擒活捉就難了，必須準聖出手才行。”
　　“放心，妳只需按照我之前安排的，將虛九道人也引入局中就行。”
　　“我明白了，但我還有壹事不明，還請釋尊解惑。”
　　“妳說說看。”
　　“兩位聖人這次的布局，完全是為塗山雅準備的，她有什麽地方，值得聖人這般布局？”
　　“呵呵，事到如今，告訴妳壹些也無妨，她身上有壹絕世大陣的陣圖，會威脅到兩位聖人接下來要做的事，所以必須除掉。”
　　“絕世大陣？”圓臉青年模樣的陸壓，皺著眉頭想了想，又問道：“陣圖是她獨有的？若是她有傳給其他人呢？”
　　“絕無可能。”釋迦如來自信壹笑，“那陣圖是她身上價值最大的寶物，不到生死存亡關頭，不會傳於他人。”
　　陸壓點點頭。
　　……
　　金色屏障外面，
　　塗山雅面露疑惑之色，同時警惕性大增。
　　釋迦如來和陸壓的對話，立刻讓她想到了壹年多以前，她與帝妃應龍的壹次交談。
　　那個時候，她剛剛被人用情欲陣法算計，與眼前的……
　　塗山雅看了看身邊的虛九道人壹眼，眼神莫名。
　　那次與虛九道人意外發生了壹場荒唐事之後，她意識到是有人算計，就將此事告訴了應龍。
　　然後從應龍那裏得知，應該是西方二聖在算計她。
　　而西方二聖的目的，就是為了她身上的壹塊陣圖。
　　但問題是，她身上並沒有那個叫做十方封絕陣的陣圖，也從未聽說過此陣。
　　要論陣法上的造詣，整個洪荒天地，除了羲皇和白澤，還沒有誰比她厲害。
　　所以，塗山雅當時就覺得這事很蹊蹺。
　　現在釋迦如來與陸壓的交談，又提到了陣圖。
　　這頓時讓她心生疑惑，沒辦法不疑惑，而且十分忌憚。
　　西方二聖因為這個並不存在的陣圖，都兩次盯上她了。
　　被聖人盯上，那還了得？
　　幸虧這次被她提前發現，否則真就危險了！
　　塗山雅心裏不平靜，神色也連連變化。
　　與此同時，姬九虛在旁邊同樣看到了禪室裏面的對話，
　　當然，其實在來梵天廟之前，他就知道了這壹切。
　　如今他的因果窺探，連混元聖人都發現不了。
　　剛才他通過因果窺探，將西方二聖在北冥界的交談場景，看得壹清二楚。
　　而這次窺探，也總算讓姬九虛明白，金烏之死的局是什麽地方不對勁了。
　　最開始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他就覺得西方二聖這次做的局太粗糙，後來以為是鯤鵬妖師的緣故，因為這壹局原本是鯤鵬妖師負責的。
　　現在已經真相大白，西方二聖布局金烏之死，根本就不是為了引發巫妖兩族的沖突，真正的目的是塗山雅！
　　想到這裏，姬九虛向身側看了看，卻發現塗山雅的神色有些復雜，有疑惑，也有擔心。
　　擔心還能理解，畢竟是被聖人盯上了。
　　可為什麽疑惑？
　　就算膽大不害怕聖人，也不應該是疑惑吧？
　　姬九虛問出了這個問題。
　　“那個陣圖……”塗山雅猶豫了壹下，沒有向姬九虛隱瞞，“他們說的那個陣圖，我從未擁有過，也從未聽過，之前帝妃應龍……”
　　她把自己與應龍那次交談的情況，大概說了壹下，
　　當然，隱去了應龍問她怎麽處理荒唐之事的內容。
　　其實，以她準聖強者的身份，是不必向姬九虛解釋什麽的。
　　但不知怎麽的，她心中沒有拒絕的念頭，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關系，似乎也在逐漸發生變化。
　　塗山雅講述陣圖之事的時候，並沒有註意到姬九虛的神色，也出現了少許變化。
　　姬九虛現在很震驚，少有的震驚，
　　他也是現在才知道，塗山雅竟然沒有十方封絕陣的陣圖！
　　那原來歷史中，塗山雅在巫妖大戰的最後關鍵時刻，拿出陣圖，幫助妖族天庭完成北海之眼的封印，這件事是怎麽發生的？
　　“我給的？”姬九虛腦海中出現這個看似不可能的念頭。
　　但沒有其他可能了，
　　十方封絕陣的陣圖，目前已知的有兩份。
　　壹份是分成兩半的，壹半在玉帝昊天手中，壹份在菩提老祖手中，
　　而這兩半都留在了三界時代的五行界，所以不可能被塗山雅得到！
　　因為只有魂魄能穿過那條時空通道，其他的像肉身、法寶等壹切實體存在，都要留在原地。
　　剩下另壹份完整的陣圖，就在他姬九虛手中，壹直都放在系統倉庫中，被他帶到了這個時代。
　　所以現在，只有可能是他把陣圖傳給了塗山雅？？？
　　姬九虛心思急轉，諸多念頭，還有壹種細思極恐的感覺，瞬間浮上心頭。
　　要真是這樣，那問題就大了！
　　時間閉環？
　　他把陣圖交給塗山雅，然後到了未來三界時代，沒有陣圖的他，又通過簽到系統獲得陣圖，
　　再然後，又回到巫妖時代，又把陣圖交給塗山雅……如此往復循環。
　　是不是可以說，從巫妖時代，到三界時代，再到巫妖時代，
　　這個時間線壹直都在輪回循環，並沒有像壹條奔騰不息的時間長河那樣，流向更遠的未來？
　　“真要這麽推斷，大家都是被困在壹個時間囚籠中？”
　　“再結合西方二聖壹直都在謀劃五行界的那件東西，還有鴻鈞老祖的看似釣魚的怪異舉動……”
　　“這是有人為了達到某個目的，在用時間閉環的方式，不斷做嘗試？”
　　姬九虛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住了。
　　當然，這只是壹個很大膽的猜測。
　　也有可能，塗山雅的陣圖，是從其他地方得來的，只是得到的時間很晚，恰好在巫妖大戰之前。
　　“最簡單的破局辦法，我不給她陣圖就是了！”姬九虛心中想著。
　　無論是哪種可能，這就是最直截了當破解方法。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壹閃而過，
　　此時此刻，禪室內的釋迦如來和陸壓，也結束了談話。
　　很明顯，已經聽不到更多有價值的信息。
　　所以，塗山雅也做了壹個最簡單粗暴的舉動。
　　擡手壹拳，砸在金色屏障上。
　　以力證道的準聖，力量極其恐怖。
　　哢哢哢！
　　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遮掩禪室天機的金色屏障，瞬間化作漫天碎片，消散在天地間。
　　“……”姬九虛壹陣無言，卻沒有阻止，因為這的確是應對西方二聖布局算計的最佳辦法。
　　這壹刻，塗山雅沒有繼續以冷靜的大祭司面孔示人，而是變成了狂暴狀態，
　　全身的氣勢升騰，憤怒之下，擴散出來的無形氣息，竟然在瘋狂舞動。
　　看到這壹幕，
　　“！！！”釋迦如來。
　　“！！！”陸壓。
　　他們先是壹陣愕然，緊接著便是震驚萬分。
　　剛剛談論完塗山雅和虛九道人，沒想到這兩人就出現在眼前了！
　　發生了什麽？他們是怎麽被發現的？
　　這座梵天廟內的禪室，極為隱秘，平時也沒有任何修士坐鎮，所以香火雖然鼎盛，但壹直都沒有被人盯上。
　　就算是準聖，想要發現這裏，也要壹點點的仔細探查才行。
　　需要花的時間，肯定很久。
　　可現在，塗山雅剛剛下界才不到半天，就找到這裏了！
　　“大祭司，妳怎麽……！”陸壓終於回過神，壹張原本帶笑的圓臉，現在充滿了忌憚之色。
　　因為被他恭敬對待的釋尊，只是壹道通過金身塑像凝聚的法相化身，沒有任何戰鬥力，只是有傳話作用而已。
　　換句話說，現在要他自己面對準聖塗山雅，還有壹個實力不比他差多少的虛九道人。
　　而且塗山雅和虛九道人肯定探聽到了他與釋尊的交談，那雙方就沒什麽回旋的余地了，
　　“塗山雅。”釋迦如來也回過神了，臉上卻重新變成了淡然神色，“看來妳已經知道我們要做什麽了，不如就此投身我西方，還能保全性命，
　　否則等到大劫來臨，妳便是準聖強者，也難逃身隕劫難！”
　　塗山雅瞥了他壹眼，沒搭理他，而是盯著陸壓，冷聲問道：“誰是兇手？”
　　同時有凜然殺意瞬間擴散出去，幾乎籠罩了整個高辛城，普通生靈感受不到，但修行者卻能感受的壹清二楚。
　　陸壓當即面色大變，身上浮現出壹道帝俊賜予他的大日金焰，他想借此遁走。
　　嘭！
　　但是，塗山雅又是擡手輕輕壹拳，虛空震顫，直接將陸壓打了回來，大日金焰也壓制回去了。
　　“誰是兇手！”塗山雅又喝問壹句。
　　整個過程，姬九虛都站在壹旁沒有說話，他也明白塗山雅現在要做什麽。
　　這位妖族天庭的大祭司，在出手暴力破局的同時，也沒忘記給自家後輩塗山蘭蘭尋找證據脫罪。
　　“我……”陸壓被塗山雅的恐怖氣勢和殺意嚇到了，想要說些什麽，但又像是在忌憚什麽，十分猶豫。
　　“塗山雅，還是我來說吧，我知道兇手是誰。”釋迦如來忽然笑起來。
　　“別想耍花招。”塗山雅冷聲道。
　　“我釋迦以天道起誓，若有半句虛言，道果立即崩解！”釋迦如來正色道。
　　姬九虛微微皺眉，釋迦的舉動當然有問題，但這個誓言同樣沒有任何問題。
　　塗山雅也知道這壹點，目光冷視釋迦如來，讓他繼續說下去。
　　“兇手是巫族兩位大巫，蚩尤、相柳！”釋迦如來笑道。
　　“釋尊，妳……”陸壓睜大了眼睛。
　　塗山雅和姬九虛相視壹眼，通過剛才的天道誓言，再結合陸壓的反應，可以確認釋迦說的話是真的。
　　但兇手要是蚩尤和相柳，那就不好辦了。
　　因為自從壹年多以前，祖巫祝融、共工隕落後，
　　蚩尤和相柳，就分別成了祝融部落和共工部落的新任首領，僅次於十位祖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