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曾經的自己

　　諦的臉色沒有絲毫波瀾，目光平靜的俯視著跪倒在自己身前的蘇言，像是對這樣的壹幕早有預料。
　　蘇言是必然會墮落的，只是時間問題。
　　她以為他會堅持的更久壹些。
　　諦微微搖了搖頭，卻沒有感到什麽遺憾。
　　因為她壹直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善良與純潔，有的只是虛假的偽善！
　　特別是那群自認清高、兩袖清風的仙人……
　　連她們和藹、友善的外表下，都是令她感到作嘔的醜陋模樣，蘇言會墮落又有什麽奇怪的？
　　只不過又是壹個‘遵從了本性’的人而已。
　　但諦忽然輕蹙起眉頭，鳳眸微瞇了起來。
　　不想被拋棄、不想失去現在的壹切、不想再痛苦、只想活下去……
　　只是這樣而已嗎？
　　這就是妳墮落的理由嗎？
　　諦還以為蘇言會把矛頭對準安，結果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想要傷害他，即便醒悟了、墮落了，也只是想要單純的活下去。
　　是了，蘇言現在還不清楚安的真面目，如果知道的話，應該就會憎恨、憤怒到發狂，甚至想要殺了他吧？
　　那她就再等等吧。
　　等他徹底墮落……
　　諦的眸中流轉壹絲淡淡的笑意，而後總算開口：“妳現在還有什麽價值？
　　不能修煉的爐鼎，就算本帝吸收了也得不到壹絲修為，除非妳能心甘情願的獻出自己的生命。
　　難道妳願意？”
　　聞言，蘇言跪伏在地的完美身軀似乎輕顫了壹下。
　　獻出自己的生命嗎？
　　可他本就是想要活著，哪怕獻出生命才對主人有價值，但是那樣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想活著，好好的活著……
　　“我可以服侍……”
　　諦直接打斷了蘇言，冷聲道：“難道本帝缺人服侍嗎？世上又不是只有妳壹個男人，容貌、氣質更勝於妳的仙子也不是沒有，妳又哪裏來的自信，我必須要妳來服侍？”
　　在諦的仙識之下，蘇言那張距離地面只有寸許的俏臉又蒼白了壹分，腦海仿佛已經化作了壹片空白。
　　半晌，蘇言緩緩擡起頭，臉上露出壹個諂媚的笑容來：“我……我的技術比他們都好，會讓主人很舒服的。”
　　但他面色慘白，紅唇上也有著牙齒咬出的血痕，如此模樣看起來倒是難以勾人魂魄。
　　此話壹出，諦的眼神猛然壹凝，暗紅色的瞳孔定定看著蘇言，好似蘊含著陰沈之意，是暴風雨降臨之前的寧靜。
　　蘇言臉上的媚笑瞬間就凝固了，從脊背剎那席卷出來的寒意凍結了他的全身。
　　難道主人不喜歡他這個樣子嗎？
　　蘇言的內心惶恐不安到了極致。
　　但就在這時，諦突然笑了，不是紅唇勾起壹絲微弱弧度的笑，而是放聲大笑，似乎是她這樣的人壹輩子也不該展露出來的模樣，但她就是展現了出來，在蘇言眼前。
　　被這樣的笑聲感染，蘇言的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但又迅速收斂了下去，緊抿著唇，身軀微顫。
　　“有趣，當真有趣！哈哈哈哈！”
　　諦的笑聲緩緩收斂，眼裏帶著壹絲笑意的繼續望向蘇言。
　　她倒是真的沒有想到蘇言會做到這壹步，這是徹底舍棄了自己的尊嚴與人格，只為了求得活命的機會。
　　真的很像……
　　似是想到了什麽，諦的眸裏翻湧出些許黑霧，但看著蘇言的神色終究是含著壹縷輕笑的。
　　“那就盡妳所能，為本帝付出壹切吧。”
　　“好的主人！”
　　蘇言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猶如搖尾乞憐，終於得到主人獎勵的小狗，發自內心的喜悅與興奮。
　　就這樣，蘇言得到了服侍諦的機會，卻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獻出自己的身體。
　　主人會把他抱在懷裏，會跟他臉頰相貼、耳鬢廝磨，卻在他試圖跟她更進壹步的接觸時阻止他。
　　“妳現在不需要這樣做。”諦淡淡道。
　　她可以把蘇言養在身邊，也允許他更放肆壹些，卻不打算要了他的身體。
　　因為她現在的境界，對男女之事確實生不起壹絲興趣。
　　她會讓蘇言服侍自己，也不過是真的在養著壹個寵物罷了。
　　他唯壹跟那些東西的區別，就是他確實足夠有趣。
　　而在嘗試獻身失敗以後，蘇言的內心又惶恐害怕了起來，擔心自己又沒有了作用，失去了價值，不過多久就會被拋棄。
　　但是，諦已經開口，蘇言是不敢違抗她的命令去做些什麽的。
　　他只得絞盡腦汁的去做些其他事情，真正意義上的服侍諦的事情。
　　做飯、洗衣、按摩……
　　蘇言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事情，幾乎全都做了壹遍。
　　對此，諦壹開始是詫異的。
　　她身為準帝，萬物在她壹念之間生滅，又何須在這些事情上耗費精力？
　　但蘇言不知道，在他的內心之中，她可能也不過是壹個實力強大的人，需要吃飯、需要換衣、需要放松身體……
　　而這些事情也好似賦予了他存在的意義，讓他不用每天那樣擔驚受怕，害怕她什麽時候會拋棄他。
　　因為在他的眼裏，他所做的壹切都是有作用的，而只要他有著價值，就不會被丟掉。
　　多麽愚蠢，又多麽可笑。
　　把自己的性命全權交給別人。
　　但諦默默接受了這壹切，沒有表現出壹絲討厭和不滿。
　　至少蘇言做的食物的味道確實不錯，他洗的衣服也幹凈、整潔，按摩的力度也竭盡了全力。
　　他單純的想要活著，她便給他這壹線生機。
　　當時她低聲哀求也沒有得到，走了鬼門關無數次才搶來的希望……
　　她給予他。
　　諦轉頭看了身邊的蘇言壹眼，好似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壹絲影子。
　　就這樣過去了兩個月，諦閉著眼睛，享受著蘇言按摩的時候，她仙識覆蓋之下的壹個地方，察覺到了壹絲波動。
　　壹道又壹道濃郁的魔氣湧入那道纖細的身軀，讓得那張精致的俏臉也變得莫名有些詭異。
　　那是安。
　　經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居然突破了第壹個境界，但也代表著他的本性再難被理性壓制。
　　諦緩緩睜開眼睛，輕笑了壹下。
　　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