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逐形

snow_xefd

武俠玄幻

陽春三月將至,北方山澗溪水解封,流水淙淙,林間小路嫩綠初現,壹片生機盎然。除了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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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出行

如影逐形 by snow_xefd

2021-1-12 18:44

  董家大院表面上的安靜沒有讓董詩詩半分安心,她坐在姐姐的床邊,心痛不已的替昏迷的董清清擦去額頭的汗水,五姨娘坐了會兒看董清清臉色好了點,就起身離去了。董詩詩回屋裏叫來了綠兒,把事情壹說,嚇得綠兒也臉色發白,壹副要暈過去的樣子,讓董詩詩暗罵了壹句沒用。
  綠兒用濕毛巾擦了壹會兒,董清清悠悠睜開了眼睛,茫茫然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姐,妳沒事吧?妳別嚇唬我……妳,妳要是難受,妳大聲哭出來啊。”
  董詩詩看董清清的表情,莫名的有些心驚肉跳。
  “妳姐夫……他真的死了?”
  董清清用肘支起上身,定定地看著董詩詩,聲音頗為飄忽地問道。
  董詩詩垂下頭,嗯了壹聲。
  董清清咬著嘴唇,沈默片刻,突然翻身下床穿上繡鞋,道:“走,妳帶我過去……我,我要親自去接他回來!”
  “妳瘋了麽?”
  董詩詩叫了起來,“現在外面妖魔鬼怪壹大堆,我剛才差點就被人抓去強奸了!妳現在卻要出去?”
  董清清也不多說,只是拿過外衣批上,道:“妳去不去?妳不去……我自己去便是。”
  董詩詩原地繞了個圈子,壹跺腳,追了出去:“姐,等等我!”
  綠兒苦著個臉抓著手裏的濕毛巾,猶豫再三,還是沒敢追出去隨兩位小姐而去。
  董詩詩不知所措的帶著姐姐四處找了找人,雲盼情鷹橫天都不在,她又被剛才的事情嚇的不輕,連姐妹二人過了巷子去鏢局叫人也覺得不安全,最後壹咬牙壹跺腳,拉著姐姐直奔側院客房,大叫道:“慕容極!妳在不在?”
  沒有回音,董詩詩又喊了兩聲,這才見到最裏間的客房開了門,慕容極打著哈欠從裏面走了出來,驚訝道:“二小姐,這麽晚了什麽事?”
  董詩詩還沒開口就見董清清上前壹拜道:“慕容公子,妾身急需往書院去壹趟,路上恐有歹人,希望公子能護我姐妹二人周全。”
  慕容極眉頭微皺,旋即註意到董清清神色淒楚,董詩詩眼中帶淚,當下回屋抓過外衣穿上,點頭道:“好,咱們走。”
  董詩詩走出兩步,想起什麽,關切道:“慕容極,妳那鐵盒可帶好了?”
  慕容極答道:“帶好了。縱然不在身上,也無人拿的到,二小姐盡管放心。”
  這邊三人剛剛出發,雲盼情和董浩然已經到了書院,門口護院消失不見,大門卻仍然敞著。兩人對視壹眼,匆匆趕了進去,到裏面才發現遠遠的壹堵墻後火光沖天,也不知道在燒些什麽,急忙奔了過去,才發現鷹橫天正壹臉不甘的望著墻後的火光。
  “鷹爺?我那女婿……他的的屍身現在何處?”
  董浩然急急問道,卻沒有什麽悲痛,更像是關心那屍體是否能帶來什麽有用的訊息壹般。
  鷹橫天指著那火頭,恨恨道:“是我栽了,中了別人調虎離山之計,那屍體……哼!”
  “莫非……就在火中?”
  董浩然顫聲問道,看鷹橫天點了點頭,長嘆壹聲,咬牙道,“到底是什麽人,如此與我家作對!如果為了什麽幽冥九歌,就放馬過來搶啊!”
  說到最後,毅然變成不甘的嘶吼!
  鷹橫天沈聲道:“現在鎮上已經潛進來不知道多少邪魔外道,我看妳這女婿應該是壹大早來了書院,卻不巧看到了什麽,被人滅了口。現在焚毀了屍體,多半是他殺人的手段十分特別,單從屍體上就能知道是誰。現在這裏群魔亂舞,想必誰也不願意過早暴露身份。”
  那兩個護院被鷹橫天叫去喚齊家人來,說話間齊家人老老小小已經趕了過來,家丁們手上提著燈籠跟在壹邊,看到這火光,齊老爺壹邊喚人去組織滅火,壹邊過來向董浩然做了個揖,然後躬身向鷹橫天行了個禮,恭敬道:“鷹大人,小民齊承運,不知深夜傳喚,所為何事?”
  鷹橫天冷目如電,迅速的在齊家老老小小身上掃了個遍,淡淡道:“不知貴府最近可有陌生人借宿?”
  “回大人。並無生人。”
  “半月之中,可有外地學子來此讀書?”
  “回大人,亦無。”
  鷹橫天斜斜掃過壹眼,看到雲盼情正不經意似的溜達到了那群家眷之中,看似隨意的打量著,當下微微壹笑,繼續問道:“齊先生書院開了很久了吧?”
  “托大人洪福,已有十壹年了。”
  “家裏的人,最近都還好麽?”
  “謝大人關心,壹切安好。”
  鷹橫天看雲盼情還沒看完,打算多問幾句,卻見雲盼情蹦蹦跳跳的過來,笑瞇瞇地問道:“這位大爺,那邊那個小姐姐是您閨女麽?”
  齊承運垂下頭道:“是的,不知這位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
  雲盼情呵呵笑著,無意般道,“我就是瞧她身子太弱,像我餓了好幾天的時候似的。看來妳們開書院的,也很清苦麽。”
  鷹橫天瞇起眼睛,遠遠看了過去,雖然看不真切,但那個修長苗條的青春少女,確實看起來有些古怪,雙腿站在那兒竟有些打顫,臉色也蒼白得很。
  齊承運道:“謝姑娘關心,老朽今後會多註意……鷹大人,天色已晚,不知道大人還有什麽要問的麽?”
  鷹橫天淡淡道:“沒什麽了,打擾妳們休息了,抱歉得很。”
  “大人也是為了辦案,小民們自當盡力,大人若是無事,小民退下了。”
  鷹橫天看那邊火勢已熄,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齊家老小退下去後,慕容極三人才趕到這裏,董清清隔著墻壁聽鷹橫天講述完剛才發生的事情,身子晃了幾晃,最後卻沒有暈倒,董浩然過去攙住了自己女兒,緊鎖著眉頭。
  眾人壹起往回走去,鷹橫天悄悄湊到雲盼情身邊,問道:“妳看出什麽古怪了麽?”
  雲盼情點了點頭,輕聲道:“齊家女眷神色都有古怪,尤其是那個小女兒,雙腿僵硬股胯微岔,多半是這兩日間遇上了歹人。”
  “也就是說,有淫賊潛在齊家?”
  “這我就不知道了……”
  雲盼情笑了笑,悠然道,“也許人家家裏特別,女孩子都身子虛弱呢。”
  鷹橫天掃了壹眼她看起來天真無邪的笑臉,緩緩道:“雲姑娘……”
  “什麽?”
  “清風煙雨樓,果然名不虛傳。”
  雲盼情哼了壹聲,回頭沖他做了個鬼臉,吐著粉嫩嫩的舌尖道:“妳想說我厲害呢,就拿出點表示來,繞著彎子誇人,沒誠意!”
  接著嘟囔道,“不過妳說得倒也沒錯,清風煙雨樓,兩袖清風啊……人家都吃不飽。”
  若不是董清清壹臉木然的就走在壹邊,鷹橫天差點笑出聲來。董詩詩都差點忍不住,強掐了自己壹把,才沒笑出來。不過壹想到姐夫慘死,連屍骨也沒留下,心頭又沈重起來。不知道如何安慰姐姐才好。
  看著董詩詩沒了精神的樣子,鷹橫天若有所思地垂下了頭。
  他們壹行人離開後不久,旗門書院的大門,就沈重的關上了。
  齊承運遣退了不相幹的人,帶著兩個女兒壹路往最內裏的屋子走去。裏面是壹間客房,屋子的角落裏,子夜蝶正在把頭上的紗布打好最後的結,被削掉的耳朵處疼得他齜牙咧嘴。還有壹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中年人正把壹把假胡子小心的裝到壹個鹿皮口袋裏,聽到門響,他頭也不擡的說道:“他們走了?”
  齊承運深深吸了口氣,隱忍道:“走了,都走了。”
  那中年男人從懷裏摸出壹個小瓶,丟給齊承運,道:“拿去吧,這是妳和妳夫人的,可保半月不死。”
  齊承運雙手劇烈顫抖著,但還是裝好了小瓶,顫聲道:“我……我女兒的呢!”
  子夜蝶哼了壹聲道:“老頭少廢話!妳女兒我們還不舍得讓她們死,拿了妳的藥就滾蛋!妳女兒留在這兒,自然能保住命。”
  “妳!”
  齊承運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但被自己的女兒拉住了袖子,他回頭看了看淚眼盈盈的姐妹二人,痛苦得閉上雙眼,轉身走了出去,關上門,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就這麽被他留在淫魔之手,齊承運踉蹌著離去,心痛道,“妳們……妳們不得好死!”
  沒走出兩步,身後已經傳來小女兒還帶著幾分稚氣的驚叫聲,伴著依稀可辨的裂帛聲。他頓住步子,怔怔站了壹會兒,直到聽見屋內又傳來壹聲壓抑的痛苦嗚咽,才低下頭,老淚橫流的快步離去。
  屋內,子夜蝶把齊家小女兒拉到自己身邊,把她的裙子扯下,在那片白白凈凈還沒有毛發的恥丘上扣摸著,粗糙的手指摳的深了,她就疼得渾身壹顫。
  那個中年男人並未對害怕的站在壹邊發抖的姐姐動手,只是慢條斯理的收拾著擺在桌上的零碎,都是些小刀藥粉空管之類的物件,慢慢對子夜蝶道:“我早告訴過妳,動手不能太急。死壹個書生事小,驚到了董浩然,事情就麻煩了。”
  “哼,我在孔夫子面前玩這小妞兒幹得正爽,被這麽個書呆子看見,我怎麽管得了那麽多。要不是齊老頭,我都不知道這是董家的女婿。”
  子夜蝶沒有擒到董詩詩,還被削了壹支耳朵,心中火大,摳著齊家小女兒下身稍感濕潤,便褪了自己褲子,把她壓在桌上,擡高壹條細腿從屁股後面奸了進去。
  小姑娘陰戶尚幹,加上破瓜不久,頓時疼的哀叫起來。她姐姐在壹旁聽著,臉色紅白交錯,別過了頭去。
  中年男人慢慢站起身,伸手往懷裏摸了摸,確定東西都在,交代道:“妳看好這裏,現在鎮子混亂,別老大來時咱們丟了這落腳的地方。我再去董家廢宅看看,這幾天折了四五個弟兄在那邊,肯定有什麽古怪。”
  子夜蝶淫笑著道:“妳去便是,齊家有我足夠了。”
  說完也不待那中年男人出門,赤著下身拔出棒兒就去抓那姐姐。
  那姐姐瑟縮了壹下,終究不敢躲避,被他摁在妹妹旁邊,壹樣脫掉下裳,這次連扣摸兩下也沒有的,便把粗硬陽根惡狠狠刺了進去。
  中年男人壹走,屋內只剩下壹男二女,子夜蝶興奮的在妹妹體內抽插兩下,再換到姐姐身子裏刺上兩次,胡亂的撩開兩女身前衣服,壹邊豐腴壹邊青澀,各有各的手感,壹邊緊澀無毛,壹邊柔軟多汁,壹面撫摸兩人乳房,壹面品著兩個不同陰戶,淫樂無比。
  姐妹二人絲毫不敢反抗,姐姐雙手蒙臉枕在桌上渾身顫抖,妹妹雙手抓著桌面嗚嗚哭泣,只有兩人身後子夜蝶的喘息,透著骨子裏的愉悅。
  突然哐啷壹聲,窗戶大開,壹股夜風卷簾而入。子夜蝶微微皺眉,狠狠挺了兩下,拔出棒兒站起身子,旋即發覺不對,立刻提起了褲子,拿出獨門蝶刃在手,慢慢挪向窗邊。
  姐妹二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妹妹驚訝得擡起頭看著窗子,姐姐也慢慢張開蒙著臉的手,豐滿的屁股意猶未盡壹樣微微搖晃著。
  “何方高人?出來見見吧,別藏頭縮尾的!”
  “來,把裙子穿上。妳們是中毒了麽?讓我看看。”
  身後突然傳出清脆悅耳的稚嫩女聲,子夜蝶大驚回頭,壹個雲白衣裳的小姑娘正拉起赤著下身的姐妹二人,替他們把脈。
  正是削了他壹個耳朵的雲盼情!
  “妳……妳怎麽會在這兒?”
  子夜蝶知道不是這個女孩子對手,眼神飄忽立刻看向了門口處。
  雲盼情卻不理不睬的只是專心把脈,閉目想了片刻,突然睜眼壹笑,道:“我能解了,妳盡管動手吧。”
  子夜蝶壹楞,旋即發覺身後大門壹聲輕響,壹股勁風直襲自己背心。連忙轉身雙手壹格,壹聲悶響,他雙臂壹陣劇痛,竟被震得臂骨發麻!衣袖生生被震碎成片片碎布!
  擡頭看去,雙手曲成鷹爪閃電般抓來的,正是自己剛才還去引開過的鷹橫天。
  百忙中子夜蝶雙手把手裏蝶刃往鷹橫天身上壹拋,雙肘壹分雙掌搶攻鷹橫天胸口,同時壹腿踢起壹張椅子隔在雲盼情與自己之間,準備靠這壹招之威爭取逃走的時間。
  那知道鷹橫天不閃不避,壹聲低喝鷹爪後發先至,指尖瞬間到了子夜蝶咽喉前寸許。
  喀的壹聲輕響,子夜蝶雙掌本已拍上鷹橫天胸口,卻突然失了力道,軟軟垂了下去。
  他的喉骨已碎,被鷹橫天壹爪抓碎。他的臉色漸漸發紫,雙目也凸了出來,喉嚨裏悶聲響著,仿佛不相信自己就這麽被壹招殺死。他的頭軟軟垂下,褲襠裏壹陣腥臭,精水屎尿盡數泄了出來。
  鷹橫天對著他漸漸無神的雙眼,淡淡道:“方才妳跑得掉,不過是我不想殺妳。”
  “好臭。”
  雲盼情皺著眉在鼻子前扇著,“鷹大哥妳真討厭,我還要去搜解藥呢,妳把他弄這麽臭做什麽。”
  鷹橫天松開手,子夜蝶的屍體啪的壹聲倒在地上,他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沈聲道:“妳救壹下齊家眾人,我去找剛才離開的那個男人……事辦好後回董家,今晚沒什麽要做的了。”
  雲盼情點了點頭,蹲在屍體邊壹邊搜著壹邊悠然道:“京城的小吃,我可記在帳上了。”
  兩個面如土色的小姑娘看著比自己年紀還小壹些的雲盼情神色自若的在大男人的屍體上翻翻找找,不由得面面相覷。
  鷹橫天本以為夜深人靜的小鎮,要找壹個不知道去幹什麽的中年男人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結果卻輕松得很,董家廢宅董夫人清修的宅院門外,那中年男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四肢猶在抽搐。
  人是找到了,只不過已經斷氣了——而且是壹劍穿喉。他手上還帶著鹿皮手套,扣著壹把暗器,只是還沒出手就死在了別人劍下。
  鷹橫天蹲在屍身旁,仔細地看著創口,緊鎖著眉頭。
  半晌,他才站起身來,靜靜地看著廢宅裏面燃著長明燈的祠堂,隱約可以聽見低低的誦經聲。除了祠堂,周圍的壹切都那麽黑暗,暗到什麽也看不清。
  鷹橫天打了個冷戰,猶豫了壹下,輕輕嘆了口氣,返身回董家去了。
  看來,他這次想要做成想做的事情,怕是難如登天了……
  董詩詩送姐姐回房睡下之後,自己也草草洗漱了壹下便躺在了床上,綠兒膽小得很,伺候她躺下便壹溜煙的縮回外間床上鉆進被窩裏去了,也不像平時還和她聊兩句天。
  不過董詩詩今日也沒有聊天的興致,姐姐剛才那副雙目無神腳步飄忽的樣子讓她壹陣陣心痛,卻束手無策。王總鏢頭他們死了,現在姐夫也死了。還會有人死麽?
  都是因為那趟鏢麽?董詩詩氣惱的下定決心,明日逮個機會,壹定要當面問清楚慕容極,這趟喪門鏢究竟對江湖人來說是個什麽玩藝!
  這麽氣鼓鼓得翻了幾個身,想必是跑來跑去身子疲了,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夢鄉。
  這壹晚,董詩詩做了壹個很古怪的夢,自己的眼前壹直黑咕隆咚什麽也看不清,然後有人扶著自己壹直走啊走啊,也不知道在做什麽。被擺弄著壹會兒跪壹會兒拜的,最後腦袋都發沈了,也不知道究竟什麽東西遮擋著自己的視線。
  最後,壹個男人說了句什麽,接著眼前的東西就被掀開了,她努力的去看那個男人是誰……然後就醒了,瞪大的雙眼直楞楞的看著床頂。
  “古裏古怪……”
  董詩詩念叨著爬起來,收拾好不久,還沒決定今天穿那件外衣,就聽見蓬蓬的敲門聲壹連聲響著,“二小姐!老爺叫!”
  “知道了!我又不是聾子!”
  董詩詩心情本就很差,當下拉開門把起床氣壹股腦吼在了敲門的人身上。
  綠兒連忙從身後把外衣給她披上,道:“二小姐,去看看吧。別……別是又出事了。”
  董詩詩想了想也對,立刻壹溜小跑去了正廳。結果那邊大門緊閉壹個人都沒有,正要發作,身後上氣不接下氣的老管家跑過來追道:“二……二小姐,老爺……在鏢局。大小姐已經過去了。”
  “啊?”
  壹邊往鏢局走著,董詩詩壹邊嘀咕,這壹大早的,爹要幹什麽?
  哪知道走到鏢局門口,就看見她的姨娘們壹個個拎著包袱帶著丫鬟被三四個鏢師護著上了門口排成壹列的馬車,有的神情木然有的哭哭啼啼有的暗自竊喜,除了三姨娘竟全在這裏。她拉過最後那個丫鬟問:“怎麽了這是?”
  那丫鬟畏縮的垂頭答道:“二小姐,老爺……把夫人們都休棄了,每人送了壹個丫頭五千兩銀子,我們這就要被送走了……”
  “那……那三姨娘呢?”
  “老爺說三夫人最先走了,沒和我們壹道。”
  董詩詩皺起眉頭,完全不知道這是為什麽,看到這些可憐女子就這麽被遣散,莫名的心頭有氣,大踏步去了鏢局正廳。
  踏進門,壹眼看去,鷹橫天雲盼情和董清清都在,穆陽石柳他們五個也在,只是不見慕容極。
  董浩然看到她進來,點了點頭道:“妳來了,正好,我有事要說。”
  董詩詩張了張嘴,本想問那些姨娘們的事情,轉念想到近日的連串異常,心中壹動,不再開口,過去坐在董清清旁邊,董清清伸過壹只手來,姐妹兩人握在壹起。
  “鷹爺,雲姑娘,不知道我剛才說的事情,您二位能答應麽?”
  董浩然轉向鷹橫天那邊,恭敬地問道。
  鷹橫天看向董詩詩,緊皺著眉頭像在猶豫,雲盼情卻幹脆的點頭道:“沒問題,和董家姐姐們走壹遭便是。這小鎮挺悶的,能出去轉轉也好。”
  董浩然舒了口氣,“那……鷹爺的意思?”
  鷹橫天躊躇半晌,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我暫時不能離開這邊。這次……就由雲姑娘幫忙吧。”
  董浩然臉色閃過壹絲陰霾,旋即隱去,微笑道:“既然鷹爺留在這邊有事,我也不便強求,鷹爺留下,以鷹爺的武功,我也可以安心許多。”
  “姐……咱們要去哪兒?”
  董詩詩聽了兩句,壹頭霧水,不由得開口問道。
  董清清在壹邊低聲答道,“每年爹都會有壹段時間出門去咱們老家,修整董家宗廟祠堂,妳還記得麽?”
  “記得……不過爹不是從來不帶咱們的麽,壹直都是壹個人去的啊。而且……不都在春末時候麽。”
  董清清道:“這次出了事情,爹想提前,又離不開身,便打算叫咱們代他過去,順便……順便把他的骨灰安葬。”
  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哽咽,夫君屍骨無存,她卻連他是怎麽死的都不清不楚。
  董詩詩皺眉道:“這時候咱們出門?……不太安全吧。”
  董浩然清清嗓子,道:“詩詩,爹已經拜托雲姑娘了。”
  看董詩詩聽見雲姑娘三個字壹臉的不樂意,又繼續道,“新來的五個年輕人聽齊鏢頭說功夫也不錯,我打算讓他們陪妳姐妹二人過去。具體路線我已經告訴齊鏢頭了,由他帶路。往延州去也不算太遠,相信七八天就能回來……最近這裏亂,妳們姐妹離開壹陣,也少讓爹費心。”
  董詩詩皺著眉頭看向小楊子他們五個,他們都面無表情的靜靜站著,看著董浩然。
  延州是接近東北邊界的地方,距離旗門鎮所在的中州有不少路程,按董詩詩的性子她自然不會反對難得的出門機會,她看了看姐姐沒有意見,便也點頭同意:“好吧,爹,還有別人去麽?我娘呢?”
  董浩然搖搖頭道:“妳娘清靜慣了,不願意出門。妳們去就是了。帶足銀票,以備不時之需。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妳們盡快上路。路上千萬小心,詩詩,尤其是妳,壹定不要再外面惹事。妳再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劍鳴已經到了。”
  “劍鳴要回來了?”
  董詩詩雙眼壹亮,“他不會變成道士了吧?”
  董浩然道:“妳趕快收拾些衣物,劍鳴長成什麽樣子,妳回來便知道了。”
  董清清拉了拉妹妹衣袖,兩人壹道出去準備行李。
  鷹橫天見董詩詩出了門,五個年輕人也都離開去準備出行必備品,屋內只剩下鷹橫天雲盼情和董浩然三人,鷹橫天這才開口問道:“董總鏢頭,妳這安排,是否有什麽用意?如果明說,鷹某放下手中的事情,護這壹趟也不是不可以。”
  董浩然搖了搖頭道:“沒別的用意,鏢局近日雞犬不寧,讓她們姐妹倆找個由頭出去壹段時間而已。”
  鷹橫天沈默地盯著他,沒說信,也不像不信。
  雲盼情笑瞇瞇的抿了口茶,咂了咂嘴,道:“好苦……真不知道妳們為什麽喜歡喝這東西。董大叔,我跟著去是沒問題啦,不過我不太明白,萬壹要有人向董家兩個姐姐下手,這裏應該更好保護吧?出門在外的時候意外可多了,我站在樹底下睡覺都生怕遇見雷雨呢。”
  董浩然苦笑道:“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真要來了,避也避不掉。”
  “董總鏢頭……”
  鷹橫天突然道,“妳似乎已經有他們會遇上什麽的心理準備了吧。”
  董浩然微笑著看著鷹橫天,面色絲毫不變,淡淡道:“我不懂蔔卦算命。不然……我也不會死了女婿,不是麽?……雲姑娘,這次旅途長遠,需要給妳準備些換洗衣物麽?”
  雲盼情看了看自己身上衫子,雖然衣料上好現在也有些蒙塵,便開心的點頭道:“謝謝董大叔,我這件衣服出了門就沒換過,我都覺得難受了。師父總說料子好,隨便擦擦就幹凈了……她騙人,哼。”
  董浩然笑道:“小事壹樁,妳去……”
  他本想說詩詩,轉念壹想道,“妳去清清那裏,挑幾件衣服帶上,不用和她客氣。”
  董詩詩回屋隨便抓了兩件衣服拿了條汗巾塞進包袱裏,便坐到床邊等著姐姐來叫,倒是綠兒興高采烈的收拾來收拾去,拉拉雜雜替她塞了壹大包,還興奮得問她:“小姐,妳以前用的鞭子要不要帶上防身啊?”
  董詩詩壹想碰上的淫賊功夫都那般厲害,灰心喪氣道:“不帶不帶,就拿些普通行李就是。真打起來,妳小姐我連人家的毛都摸不到!氣死我了。”
  綠兒討了個沒趣,扁了扁嘴把包袱壹背,默默站在了董二小姐身後。
  收拾停當後,董清清和雲盼情叫上了董詩詩主仆,因為董清清丫鬟婚後便遣出了房,這次也沒再叫,綠兒便壹人背了兩個包袱,門口已經停了三輛馬車,鏢局眾人已經準備妥當,正在候著。
  齊鏢頭是書院齊承運的遠房堂弟,只是平時住在鏢局,大早聽說了昨夜的事情,因此見到雲盼情格外殷勤,上去就把她背後的包袱接了過來,道:“總鏢頭交代盡快上路,咱們到了下個地方再用午飯,委屈各位小姐了。”
  “吃得飽,早晚無所謂。”
  雲盼情笑瞇瞇的跳上馬車,反手去拉董詩詩,董詩詩猶豫了壹下,還是伸手讓她拉了上去。
  齊鏢頭趕著第壹輛馬車,車內坐著聶榮春和韋日輝,放著眾人的行李雜物。
  石柳神色鎮定,韋日輝卻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時從窗戶往遠處看看。
  第二輛馬車便是最豪華的壹輛,董家姐妹坐在裏面,雲盼情靠著門口,穆陽趕車。
  第三輛馬車最為簡陋,裏面也沒有坐人,小楊子和石柳並排坐在前面駕車。
  三輛馬車排成壹線,緩緩出鎮向東北而去。
  出鎮不遠,第三輛馬車不著痕跡的拉開了壹段距離,石柳看著心不在焉的控著韁繩的小楊子,低聲道:“聶陽,妳想出什麽了麽?”
  聶陽搖了搖頭,“多半是夏浩的反擊。這幾天他可能看不出除了他安排的兩人其余人是友是敵,但這種情況換了我,我會選擇把這三人全殺掉。”
  “也就是說他打算在外面動手?”
  柳婷的手不自覺地按上刀柄,沈聲道,“在鎮子裏他怕什麽?”
  聶陽遲疑了壹下,謹慎道:“他在鎮子裏沒把握,或者鎮子裏他在忌憚什麽。”
  柳婷沈吟道:“還有壹種可能,他打算向幽冥九歌下手了……”
  她看聶陽仍然毫無反應,不由得道:“妳不擔心麽?靠壹個慕容極如何防得住那麽多宵小之徒?”
  聶陽微微壹笑,淡淡道:“靠他壹個人自然防不住。”
  “他有幫手?”
  聶陽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讓他來幫我的人不會給我派來壹個廢物。”
  看到他眼中突然出現的尊敬之色,柳婷不禁問道:“妳說的那個人是誰?”
  聶陽看了看別處,不願多說,只簡單道:“壹個我很佩服的人而已。”
  說完便岔開了話題,“既然知道夏浩有什麽陰謀,妳我就該多加小心。畢竟韋日輝敵友難分,說不定也是來幫夏浩的。”
  柳婷點了點頭,用刀鞘輕拍了壹下馬臀,嘴裏低喝了壹聲,讓馬車快了幾分,往前面兩車那邊趕去,低聲問道:“董家三夫人……是妳做的麽?”
  聶陽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柳婷臉上閃過不忍,輕聲道:“我……不喜歡妳這報仇的方式。”
  聶陽微微壹笑,淡淡道:“報仇就是報仇,這本就不是什麽會讓人喜歡的事情。我仁慈的最大限度,便是他遣走的那些女人,我並沒有對她們怎麽樣。”
  “這趟出來,再回去也不知道會有怎麽樣的變化……”
  柳婷輕嘆口氣,壹直平靜的臉上顯出幾分疲倦。
  聶陽向馬背上抽了壹鞭,催的馬兒又快了幾分,“不管什麽變化,我都需要。夏浩的死活,我本也不放在心上。”
  三輛車靠近後,二人也不再說話,在不確定其余人功夫的時候,壹切謹慎為上。
  壹行中只剩下董詩詩和雲盼情偶爾的說話聲。
  壹路行著,天色逐漸變化,淡灰色的薄幕逐漸遮蔽了陽光,平添幾許憋悶,路邊雖然偶有新綠,剩下卻大半是枯藤老樹,初時董詩詩還新奇的張望窗外景色,沒壹個時辰,便沒精打采的窩在姐姐懷裏,打起了盹。
  正午在小鎮上用飯,齊鏢頭買了幾塊油布,備在了馬車裏,說是看天色,恐怕會有壹場大雨。但眾人都覺空氣幹燥無比,雖然天色陰沈,多半也下不起雨來。
  董詩詩憋了壹上午,本想叫些好酒好菜爽快壹頓,奈何董清清不允,最後只有乖乖吃了些清淡小菜,小楊子他們本是單獨開了壹桌,董詩詩覺得無聊,硬是並成了壹大桌,吃飯間董詩詩雲盼情兩個半大丫頭對上小楊子和穆陽兩個還算有話說得年輕人,倒也過得飛快。
  午後行路更是壹路無話,未末申初時分,隊伍停了片刻,董清清尋了個沒人所在,匆匆解決了腹中憋脹。用草紙揩抹之際,卻突然感到有視線在瞧著自己壹般,心中壹驚,卻四顧無人。莫明心裏壹陣發毛,連忙回了車上。除此之外,倒也再無其它事情發生。
  天擦黑時到了落腳的地方,客棧不大,飯菜也難以入口,眾人草草填飽了肚子,便開了客房休息。因為屋子只容得下兩人,董家姐妹壹間,綠兒和雲盼情擠在了壹間屋子,齊鏢頭帶著韋日輝,穆陽和聶榮春各占壹間,剩下兩人,自然也只能睡在壹間屋中。
  董詩詩雖然精神不錯,也挺想出門轉轉,無奈姐姐壹臉倦容,愁眉不展,自己也不好開口,姐妹二人有壹搭沒壹搭的聊著,直到睡下。綠兒和雲盼情卻壹見如故,兩個小丫頭躺在床上嘰嘰喳喳,也不知要說到什麽時候,說的興高采烈時候,雲盼情還就地露了壹手內功,再遠處伸手壹抓,扯掉了綠兒的抹胸,把她驚得目瞪口呆,然後才註意到自己酥胸畢露,紅著臉和雲盼情笑鬧成壹團。
  韋日輝和齊鏢頭自然沒什麽話說,聶榮春和穆陽竊竊私語了壹陣,和衣而臥。
  只有聶陽和柳婷這兩人心事重重,壹個坐在床邊壹個坐在桌邊,呆呆的出神。
  到了二更時分,聶陽壹個翻身倒進床裏面,笑道:“我要休息了,大通鋪上妳不介意,現在反到不成了麽?”
  柳婷側目看了看聶陽空出的地方,容身睡覺到是足夠,但這床確實太小,兩人在上面並排壹躺,壹旦有個翻身,就定然要變成貼面而擁壹般。和大通鋪她自己縮在壹個角落區別自然大得很。而且在那邊五人同臥彼此防備得很嚴,後幾夜更是晚上沒什麽人在睡覺,搞得她現在也困得厲害,猶豫再三,穿著衣服走了過去,慢慢把被子攏成壹條隔在中間,躺在了床上。
  耳邊聽著聶陽綿長有力的鼻息,不知怎麽她心跳莫名快了幾拍,她紅著臉面朝外躺好,卻總覺得背後有股熱氣離自己那麽的近,這種孤男寡女共處壹室的事情,她還真是頭壹遭遇上,壹時間腦子裏混亂不堪,胡思亂想起來。迷迷糊糊中,漸漸睡去。
  聽她呼吸漸漸平穩,聶陽反倒睜開了眼,他微微側頭,看著柳婷的腦後,壹小段白玉般的頸子在發絲間若隱若現,他悠悠看了壹陣,閉上眼往裏挪了挪身子,靜了下來。
  第二天天色陰沈的更加厲害,眾人也都從空氣中嗅到了幾許潮意,董詩詩討厭雨天,越看天色越是郁悶,最後索性把簾子掛上,悶在了馬車裏。
  這壹日要穿過中州北部的連綿山區,半途沒有市鎮,齊鏢頭買好了可以直接食用的肉幹醬菜,連同幹糧壹起收好,打算午後若不下雨,便尋個幹凈地方吃了,若是下雨,就在車上對付。
  幸好到了午後,天色雖然更加陰沈,猶如傍晚壹樣,但還是沒有壹點雨滴落下,只有偶爾壹兩只燕子,幾乎擦著地面飛過。
  馬車停到了山腳的羊腸小道上,看起來往前是大段的山路,而且這裏附近還有溪水的聲音,眾人便卸下油布鋪開,擺出準備好的食物準備用飯。
  “有人陪我去洗洗手麽?”
  董清清愛潔,雖然沒抓摸過什麽,但聽到水聲能洗洗總是好的。董詩詩和雲盼情見到吃得準備好,怎麽也不願挪動步子,綠兒猶豫了壹下也沒作聲,反倒是小楊子開口道:“大小姐,我陪妳去吧。”
  董清清想了想,搖了搖頭,“我自己去吧,就在那邊也不遠,有什麽不對我喚妳們便是。”
  看沒有人反對,她自己踱了過去。到了溪邊,她揉了揉額頭,撩了些清水潤濕了臉頰,清涼的感覺讓她煩悶稍減。她本就不喜歡人多的所在,偏偏這幾日天天都要跟著這些人。夫君的死給她帶來的傷心漸漸變成麻木,只是那她壹直在車上抱著的骨灰壇子總是提醒她什麽。
  兩日來,她壹直在心底隱隱懷疑著胡玉飛,但不願深想,只要壹去想,頭就會痛。
  嘆了口氣,她撩起溪水洗凈雙手,甩了甩水珠,然後輕輕搓掌想等幹了再回去。
  胡亂看著溪水,才突然發現自己身後竟站著壹個人!壹個神色木然傳著寬大長袍的男人!
  她回頭要喊,就聽那男人啞聲道:“別喊,清清,是我!”
  她雙手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深深吸了口氣,望了望看不見那邊,想必那邊也看不見這裏,才低聲道:“妳來幹什麽!我……我不想見妳!”
  胡玉飛輕輕嘆了口氣,匆匆道:“我現在不能久留,我知道妳夫君出事了,相信我,不是我做的。我跟過來是怕妳出事。我冒險現身,是為了提醒妳,有壹批人在打妳們的主意,他們都警覺得很,我也沒查到更多,我沒法子去通知妳的那些保鏢,只好告訴妳。”
  “妳……妳說的是什麽人?”
  胡玉飛緊張的望了望那邊,他跟過來時就認出了聶陽,所以十分忌憚,“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人,但裏面沒有什麽淫賊,應該不是摧花盟,總之肯定不是善意。妳想辦法提醒壹下妳身邊的人。”
  “我……我怎麽提醒啊?”
  董清清皺著柳眉,為難至極。
  胡玉飛側身看了看,似乎綠兒覺得不對,起身要往這邊過來,連忙道:“跟著妳的五個年輕人,那個長得很秀氣的少年,用劍的那個,妳找個私下的機會告訴他……妳……妳就說是我告訴妳的。不用怕他泄露口風。他功夫很好,壹定能保護住妳。我先走了,被他們發現便不得了。”
  胡玉飛匆匆說完,壹撩袍腳飛身跳過小溪,快步避進了山角之後。
  綠兒過來奇怪道:“大小姐,還沒好麽?大家都快吃完了。”
  董清清強笑了笑,道:“我心裏不舒服,自己待會兒。沒什麽,咱們走吧。”
  過去胡亂吃了兩口,湊近董詩詩問清了五個鏢師姓名,出發時董清清道:“我做這輛氣悶的很,想去後面那輛透透風,石柳,妳和我換下好麽?”
  柳婷楞了壹下,但也只好點頭道:“好,只是路上風大,如果小姐不舒服,咱們再換回來。”
  說著看了聶陽壹眼,面帶疑惑。
  聶陽也不明白為什麽,只有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扶著董清清坐到自己身邊。
  董詩詩張嘴想說什麽,卻被雲盼情拉住,她不滿的嘟囔了兩句,坐回了自己車子。
  上路後不多久,董清清便道:“小楊子,妳……妳讓車慢些,我有話想對妳說。”
  第三輛馬車再次慢慢與前面拉開距離,這時董清清才躊躇著開口道:“小楊子,我……我剛才聽人告訴我,有壹夥人,可能要對咱們不利……”
  聶陽頓時壹楞,然後奇怪道:“大小姐,誰告訴妳的?妳為什麽告訴我?”
  董清清猶豫片刻,咬牙道:“是……是壹個姓胡的人告訴我的,他……他和我曾經相識。但他不能暴露身份,他說我告訴妳,妳不會告訴別人什麽。也……也能護得我們周全。”
  聶陽雙目壹轉,立刻明白了是胡玉飛過來通風報信。心念微動,想到這批人很可能是被胡玉飛誤會了,他們不是來對董家姐妹下手的,倒是多半要對自己不利。
  他側頭看了看董清清有些慌張的神情,安撫道:“大小姐,妳盡管放心,有我小楊子在,決計不會讓旁人動妳壹根汗毛。”
  說到旁人二字,刻意重重頓了壹下。
  董清清自然不明白他的話中含義,垂首道:“那便多謝了,我和妹妹兩人手無縛雞之力,全靠妳們了。”
  聶陽微微壹笑,“這是我們職責所在,應該的。至於那姓胡的人,我也認識,大小姐放心,我不會說出他的。”
  他看風吹的董清清有些發抖,想了想,脫下身後外衣給她披上,柔聲道,“大小姐,風大小心著涼。”
  董清清感激的報以壹笑,拉緊了披在身上的外衣防被吹掉。
  馬車行進頗有些顛簸,到了山道更是明顯,董清清被晃的時不時靠到聶陽肩上,雙手緊緊抓住坐著的木板,也依然難免,貼得近了,少年帶著些汗味兒的氣息熏的她有些迷蒙,雙頰不覺開始泛紅,低聲找起了話茬想轉移心神:“小楊子,妳家裏還有些什麽人啊?”
  聶陽微笑道:“我家裏還有壹個妹妹。她身子不太好,我在這邊賺夠了錢,便去找她。”
  董清清奇道:“妳父母呢?”
  聶陽收起微笑,淡淡道:“全死了。我很小時候就死了。”
  董清清連忙道:“對……對不起。”
  心中同情心起,柔聲道,“妳這般年紀,真是不容易,我……我回去告訴爹爹。求他多給妳些銀兩吧。”
  聶陽瞇起雙眼道:“那也不必,……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動手的好。”
  董清清遠遠看見前面馬車窗戶裏董詩詩露出頭來,正向自己這邊張望著,神情有些奇怪,仔細壹看,心下有些了然,回頭問道:“妳……可有成家的打算?”
  聶陽笑道:“身無長物,如何成家?”
  董清清心頭淒苦在談話中稍減,微微笑道:“我瞧妳面容俊秀,人又善良,壹定會有壹段好姻緣的。”
  說著往董詩詩那邊含笑看了壹眼。
  董詩詩氣鼓鼓的縮回了頭,她聽不到那邊說了些什麽,只看得到姐姐和小楊子正有說有笑好不快活,自己卻悶在這馬車裏,石柳悶聲不吭的坐在最靠門處,綠兒凈顧著和雲盼情說笑,壹時間自己好像被遺棄了壹樣,心頭壹酸忍不住嘟囔道:“那小楊子,真是登徒子,壹見我姐姐,就笑的開了花,哼!”
  “哦?”
  柳婷疑惑的從車門探出身去,望了壹眼,心裏也感覺奇怪,但沒說什麽,又坐了回去。雲盼情笑道:“小董姐姐,大董姐姐人那麽和氣,肯定誰和她說話都要笑瞇瞇,而且她那麽好看,男人會色迷迷也不奇怪呢。”
  “什麽大董姐姐……”
  董詩詩沒好氣的回道,“我姐姐又不是老鼠,不打洞!”
  雲盼情吐了吐舌頭,用手指捏了捏舌尖,笑道:“師父就老說我官話說得不好,舌頭都不如腰軟,現在看來果然有道理呢。不過我捏著舌頭還是軟些。不然小董姐姐妳也捏捏看?”
  董詩詩看著雲盼情瞪著大眼湊過來吐著粉嫩舌尖的樣子,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伸手在上面捏了捏,笑道:“妳沒錯,軟得很。比我腰都軟。”
  雲盼情嘿嘿壹笑,坐了過去,突然伸手捏到董詩詩腰間,“我不信,我要比比看。”
  兩個年紀相若的姑娘頓時笑成壹團,互相呵起癢來。
  柳婷在壹旁冷眼看著,心底隱隱有些羨慕。再次探身出去看了看後面,聶陽依然在和董清清說笑,不免心中有些忐忑,若是聶陽心念壹動,對董清清有了什麽計劃,那這個失貞在前,喪夫在後的女子,也太可憐了些……莫非,真的是男人的心腸比較硬麽?
  正自感嘆之時,突然馬車急停,眾人身子壹晃,柳婷立刻握住刀柄,撩開門簾探身出去。最前面的馬車不知為何停了下來,山道狹窄,那車擋在中間也看不清前面發生什麽,穆陽穩著馬車不致下滑,向前喊道:“齊鏢頭!怎麽回事?”
  聽不到回答,柳婷伸足在馬背上壹點,身子輕飄飄落在前面馬車頂上,往前看去,卻是幾塊大石橫在路中,說什麽也無法前行,更古怪的是,駕車的齊鏢頭正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些石頭,嚇傻了壹樣。
  “齊鏢頭,齊鏢頭?”
  柳婷喚了兩聲,齊鏢頭才回過神壹樣轉過頭來,神色木然聲音有些沙啞,沈聲道:“看來此路難行,咱們要繞道了。”
  韋日輝從車裏探出身來,看了車頂的柳婷壹眼,道:“這些大石若要清理倒也不難,不必換路了。”
  聶榮春在後面勸道:“這些石頭就算全推到坡下面,也要費好大功夫,不如繞路吧。”
  穆陽把馬車交給雲盼情,從車旁擠了過來,看了那些石頭壹眼,道:“清理到也不難,就是太費功夫。繞道吧。真不知道誰這麽缺德,往路中疊這麽多石頭。”
  柳婷沈吟片刻,縱身跳了過去,展開身形飛快地站上那堆石頭頂端,四下張望著,這山道並不很陡,壹邊貼著山壁,另壹邊則是壹個斜坡,坡也不很陡,但並無可通之路,馬車無論如何也無法繞過這堆石頭。她環顧了壹邊,突然問韋日輝:“韋日輝,剛才車停前有什麽不對勁麽?”
  韋日輝皺眉道:“沒有吧,剛才車壹停榮春就出去看了看,他說沒什麽。”
  柳婷狐疑的看著齊鏢頭和聶榮春,這時聶陽從後面趕了過來,看了看情況,揚聲道:“小石頭,發現什麽了麽?”
  柳婷搖搖頭,道:“我往前去看看。小楊子,妳把這些石頭清理壹下,咱們不要改道了。”
  說完她跳下石堆,謹慎的往前路探去,雖然對方的目的很可能是要逼他們改道,但這堆石頭並非不能清理,其中說不定另有陰謀。而且第壹輛馬車停在轉角,前面發生什麽根本看不真切,韋日輝的話不壹定可信,聶榮春更是十有八九在說謊。
  探了很遠,路上沒有發現什麽,兩旁的坡草木茂盛,壹時也無法全部探開,返回馬車處,聶陽和韋日輝已經把石頭盡數推到了坡下,兩人都累得氣喘籲籲,面帶微汗。
  雖然事情奇怪,但什麽也沒有發現,無法確定任何事情,董清清回了第二輛馬車,穆陽趕車磨傷了手心,與韋日輝交換了位置,聶陽依然和柳婷趕著第三輛馬車,除了董詩詩譏笑了兩句穆陽手掌嬌嫩,大家都沒什麽話。
  再次上路後,聶陽把董清清的警告簡略向柳婷說了,柳婷滿腹疑竇,卻不知從何問起。
  壹路上兩人都加倍提防,只待那些人出現,但偏偏壹直到了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吃飯時齊鏢頭和聶榮春連打了幾個噴嚏,多半染了風寒,讓董詩詩嘲笑了兩句,勸他們早些回房休息。
  住宿依然按著昨日安排,天陰氣悶,除了綠兒和雲盼情兩人尚有精神說笑幾句外,連董詩詩也早早的爬上了床。
  這次柳婷也不再矜持,提神警戒了大半天,什麽也沒有發生,頗讓人氣悶,睡覺時和聶陽商定了輪流戒備,約好了後半夜聶陽叫醒她,便倒頭睡下,顧不得什麽男女之防了。
  只不過這壹覺並沒有被打斷,聶陽並沒有叫她,而是讓她和董家姐妹壹樣壹覺睡到了雞鳴日升。草草抹了把臉,柳婷整理好睡得淩亂的衣服,出門前低聲說了句謝謝。
  到門口準備上路,才發覺少了兩人,柳婷和聶陽對望壹眼,心道不好。
  董詩詩以為韋日輝和齊鏢頭多半是睡過了,氣鼓鼓的過去對著門板壹陣亂拍,不想卻無人回應,不由得奇道:“這兩人作什麽去了?難道昨夜溜出去嫖院子了麽?”
  綠兒天真地問道:“什麽叫嫖院子啊?”
  “去去去,小姑娘家別亂問。”
  董詩詩隨口打發著,看了看廊裏沒有小二,心念壹動,壹腳踹開了門。
  雖然腳疼得厲害,但看到門應聲而開,董詩詩還頗為得意,心道:“哼哼,不要讓本小姐抓到妳們在睡懶覺!”
  雲盼情在壹邊笑贊道:“小董姐姐好高明的腳法。”
  董詩詩確實抓不到他們在睡懶覺。
  因為屋內根本沒有人。床上的被褥十分淩亂,應該是睡過,向著外街的窗子開著,看來屋內的人是從這裏離去了。
  董詩詩滿臉疑惑地走到窗邊,“他們……他們去幹什麽了?”
  說完倒抽了壹口涼氣,壹連退了幾步。
  雲盼情快步過來扶住她,“怎麽了?”
  董詩詩面色有些發白,指著窗外道:“血……血!”
  打開的窗子外,果然有壹灘鮮紅的血跡,赫然染在窗臺之外!




  乳硬助性:第010章

  (壹)
  “妳姐夫……他真的死了?”
  董清清用肘支起上身,定定地看著董詩詩,聲音頗為飄忽地問道。
  董詩詩垂下頭,嗯了壹聲。
  “太好了,”
  董清清長出了壹口氣,“快去把保險單給我拿來,他要早死幾天我還拿不到這筆錢呢……”
  (二)
  “妳瘋了麽?”
  董詩詩叫了起來,“現在外面妖魔鬼怪壹大堆,我剛才差點就被人抓去強奸了!妳現在卻要出去?”
  董清清聽到妖魔鬼怪四字,臉色有些發白,腳步也停住了,結果聽見差點被人抓去強奸,臉上壹紅並著雙腿踏著小碎步便匆匆去了。
  (三)
  雲盼情點了點頭,輕聲道:“齊家女眷神色都有古怪,尤其是那個小女兒,雙腿僵硬股胯微岔,多半是這兩日間遇上了歹人。”
  “也就是說,有淫賊潛在齊家?”
  “這我就不知道了……”
  雲盼情笑了笑,悠然道,“也許人家家裏特別,女孩子到年齡就讓家裏進行成年儀式呢。”
  (四)
  董詩詩壹想碰上的淫賊功夫都那般厲害,灰心喪氣道:“不帶不帶,就拿些普通行李就是。真打起來,妳小姐我連人家的毛都摸不到!氣死我了。”
  “毛?”
  綠兒想了想,壹拍腦門道,“那好辦,小姐,咱們把刮腿毛用的刀子帶上。”
  “……”
  (五)
  綠兒和雲盼情卻壹見如故,兩個小丫頭躺在床上嘰嘰喳喳,也不知要說到什麽時候,說的興高采烈時候,雲盼情還就地露了壹手內功,再遠處伸手壹抓,扯掉了綠兒的抹胸,把她驚得目瞪口呆,雲盼情笑瞇瞇的伸手又壹抓,想用內力在那乳房上揉上壹揉,哪知道啪嗒壹聲,壹對胸部被她給抓了下來,掉在地上竟是對兒肉色胸墊,頓時露出了平平坦坦的胸膛和壹些胸毛……
  綠兒羞澀的雙手壹抱胸,嬌嗔道:“雲姐姐,妳……妳不要嫌棄人家,……人家……人家心裏壹直當自己是女人的。”
  ……房間裏傳出壹陣嘔吐聲。
  (六)
  胡玉飛匆匆說完,壹撩袍腳飛身跳過小溪,結果腳下壹滑,哎呀壹聲掉進了水裏,冒了壹串水泡就沈了下去……
  綠兒過來奇怪道:“大小姐,大家都快吃完飯了,妳怎麽還拿個樹杈子要抓魚啊?”
  (七)
  他側頭看了看董清清有些慌張的神情,安撫道:“大小姐,妳盡管放心,有我小楊子在,決計不會讓旁人動妳壹根汗毛。”
  董清清撩高裙擺衣袖,往小腿手臂上仔仔細細看了個來回,搖頭道:“小楊子,我刮的挺幹凈的,沒有汗毛可讓別人動。”
  “那……決不讓旁人動妳壹根毛?”
  “可是……可是人家下面不長毛……”
  “……”
  (八)
  董詩詩以為韋日輝和齊鏢頭多半是睡過了,氣鼓鼓的過去對著門板壹陣亂拍,不想卻無人回應,不由得奇道:“這兩人作什麽去了?難道昨夜溜出去嫖院子了麽?”
  綠兒天真地問道:“什麽叫嫖院子啊?”
  “呃……就在院子裏埋點錢,然後刨個洞,接著……把院子……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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