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什麽都能吃

　　“這就是消失的那顆子彈？”方召看向卷毛。
　　“汪！”卷毛叫了壹聲，蹲地上尾巴使勁兒甩。
　　“所以，當時其實狙擊手是真的射中妳了？”方召又問。
　　“汪！”卷毛尾巴甩得更起勁，似乎對自己硬抗壹顆子彈很是得意。
　　“射中哪兒了？”方召看了看卷毛身上，並沒有發現血跡，之前檢查也沒發現明顯傷口。如果有的話，早就被霍伊他們察覺了。
　　卷毛用後腿撓了撓背側，覺得沒撓夠，又撓了幾下，就像平時撓癢癢那樣。
　　方召擡手將卷毛背側那處的狗毛撥開，發現那裏有壹個指甲蓋大小的淺淺的疤。
　　“這裏？”方召伸手指摸了摸那個疤。
　　“汪！”
　　卷毛今天出任務結束，回到狗場就不再穿著犬用軍服，當時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彈保護。
　　方召看看那顆被拉出來的嚴重變形的彈頭，再看看卷毛背側那個淺淺的疤痕。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變異能解釋的了，即便是滅世紀時期牧洲那邊被稱為防禦力最強的作戰犬，也不可能做到刀槍不傷，多少狗都是死在子彈下。
　　崴星基地軍隊配備的槍，殺傷力如何，方召心裏有數，換成其他狗，造成的就是貫穿傷。但這次，這顆子彈，可能連卷毛的皮膚都沒破，就被彈開，再然後……
　　“妳吃的？”
　　“汪！”卷毛壹個勁兒搖尾巴，等著方召的表揚。
　　“還知道藏起證據，聰明了。”方召壹下下摸著卷毛的背，“以前跟妳說的遇到危險的時候該怎麽反應，不記得了？還自己沖出去追敵？如果沒這本事妳就死了知道嗎？”
　　卷毛尾巴不搖了，哼哼地，那小眼神特別委屈。
　　方召嘆了嘆氣，看著卷毛身上各種草屑灰塵，“等這事過了再跟妳好好說壹說！”
　　方召將地上的狗屎清理，扔廁所裏沖走，又將那顆變形的彈頭清洗之後，收起來。
　　清洗彈頭的時候，方召還發現，彈頭除了嚴重變形之外，表層還有腐蝕的痕跡。
　　方召沈思。
　　如果這顆彈頭沒有被拉出來，時間久了之後，是不是會被完全消化掉？
　　卷毛難道是壹條外星狗？
　　但想想在黑街時查到的事情，方召又將原因歸結到那個他也不知道的外因上。
　　當初看到黑街那裏的監控，就在他的重生點，所有攝像頭都出現短暫罷工的時候。
　　壹切改變，都是從那個壹刻開始的。
　　那之前，卷毛只是壹條流竄在黑街的病弱流浪狗。
　　那之後，卷毛的體質就開始壹天天增強。而且，也沒得過病，什麽都能吃。在牧洲的牧場時，其他狗吃了田鼠拉肚子，它吃了屁事沒有。
　　方召都不知道它留在牧洲農場的那段時間到底吃了多少只田鼠，還有沒有吃其他動物？
　　方召的體質在重生後雖然也有明顯增強，但絕對做不到像卷毛這樣硬抗子彈還將之消化。
　　驀地，方召想起了卷毛從早期到現在的體檢報告。
　　壹直以來，給卷毛的所有體檢都沒有太明顯的異常，包括基地裏的獸醫，體檢報告裏面，除了血液中重金屬含量略高之外，沒有其他問題，非常健康。
　　卷毛的血液中重金屬含量高於其他狗，獸醫們給的解釋為犬種原因，滅世紀那壹百年毀滅了壹些物種，也創造了壹些新的物種，犬類也有變異，單就表面看，獸醫們給的解釋都說得通。
　　但方召知道，不是這樣。
　　他能有比上輩子更強大的聽覺，卷毛也有遠超其他狗的嗅覺，不，或許，卷毛的聽覺、嗅覺以及其他能力，都很強，且，可能壹直在增強中！
　　當初全球最權威寵物雜誌《pet》給卷毛建檔案測咬力的時候，那個數據已經堪稱恐怖，但方召知道，那絕不是卷毛的最大咬力！
　　方召伸出雙手，將卷毛提起來，盯著它的眼睛問：“妳是不是還吃過其他不該吃的東西？”
　　卷毛怯怯地晃了晃垂下來的尾巴，視線移開。
　　壹看這樣，方召就知道這小東西肯定還偷偷吃過別的超乎人們意料的東西。
　　誰都想不到，這樣壹條看起來如普通寵物犬的小狗，其實藏著恐怖的力量。
　　這時，方召的通訊器響了，是霍伊。
　　“方召，卷毛怎麽樣了？”霍伊關切地問。
　　“冷靜下來了。”方召回道。
　　“那就好，妳過來壹下，哨兵系統的壹部分視頻，不能直接傳給妳，妳可以來這邊看。”
　　“行，我現在就過去。”
　　方召給嚴彪和左俞發了條消息，讓他們現在就來崴星基地這邊。發了消息，便帶著卷毛出去。
　　卷毛依舊緊跟在方召腳邊，也不理其他人。
　　見到卷毛，霍伊臉上難得露出壹絲笑意：“看上去精神好些了。”
　　“小家夥情緒緊張的時候會有排便傾向，剛在客房裏面拉過，我已經清理了。”方召說道。客房裏地板有清理痕跡，以霍伊的性子肯定會查，倒不如現在就說出來，消掉對方的疑惑。
　　旁邊壹直觀察著卷毛身體狀態的獸醫，聽到這話也笑著道：“正常，這只壹種應激反應而已。就跟咱們人類壹樣，情緒壹緊張起來的時候就會有便感，比如恐懼的時候，有些人會嚇尿，有些人會嚇噴。”
　　卷毛哼哼唧唧兩聲，被方召按回去繼續趴著。
　　霍伊幾人聽到獸醫的話，都是壹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難怪看著精神好很多，拉完之後就輕松了？挺好挺好。要不要再檢查壹下？”霍伊還是很關心卷毛這個為崴星基地做出貢獻的功臣的。
　　獸醫剛靠近壹步，卷毛再次發出低吼聲，雖然不似之前那麽兇狠，但依舊排斥。
　　方召解釋：“情緒剛穩定，這次受了刺激，它暫時還不接受外人靠近。”
　　“可以理解。”話是這麽說，但霍伊臉上卻閃過失望。他知道，出了這事，狗恐怕留不下來了，更何況卷毛還如此排斥他們。
　　讓獸醫離開，霍伊吩咐副官將視頻和音頻給方召，作為壹個司令，他還有很多事情，不可能壹直留在這裏，出了狗場狙擊手的事情，他更忙，讓副官守著就行。
　　方召認真將這些視頻看完，然後將音頻也聽完。
　　霍伊的副官壹直在觀察方召，尤其是方召在聽音頻的時候。音頻都是未經處理、信號也沒有放大的原音，在他聽來，除了壹些沒用的雜音，什麽都聽不到。方召能比他們多聽到什麽？
　　等方召聽完音頻的時候，嚴彪和左俞也到了。
　　“東西帶了？”方召問。
　　“帶了。卷毛平時在家用的沐浴毛巾，睡墊，狗糧……”
　　霍伊的副官就看著方召那兩個保鏢，從包裏拿出各種狗用品，心想：這是保鏢還是保姆啊？
　　方召又對霍伊的副官道：“我先帶他們去客房那邊休息，給卷毛洗個澡。”
　　回到客房，方召壹邊給卷毛洗澡，壹邊跟左俞和嚴彪將狗場狙擊手的事情簡要說了說，而彈頭的事情沒透露壹個字。
　　給卷毛洗澡的時候，方召想到卷毛背側的那個疤，要不要擦點藥？但當他撥開那處的狗毛，卻發現，那個淺疤，現在就剩下壹點痕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
　　看來不用擦藥了。
　　給卷毛洗完澡吹幹毛，方召檢查了壹下地面，依舊沒有發現壹根狗毛。
　　不管是洗澡還是梳毛，卷毛幾乎都不掉毛，這點跟以前壹樣。
　　方召指著狗墊對卷毛道：“去睡覺。”
　　轉頭方召又對左俞和嚴彪道：“它這次受驚了，讓它好好休息，別讓外人靠近打擾。”
　　“好的老板。”兩人應聲。
　　“我出去走走，妳們不用跟著。”
　　“……好的老板。”
　　他們能猜到方召出去做什麽，但沒辦法，只能掛上標準的鹹魚臉，執行老板的吩咐。
　　等方召出門，嚴彪看了眼睡得打鼾的卷毛，對左俞道：“它哪裏像是受到驚嚇的樣子？”
　　左俞往那邊瞟了眼，壓低聲音，“這事，看上去，像是職業殺手幹的。”
　　“竟然有人跑到崴星基地暗殺壹條狗？”嚴彪不理解壹個有能力潛入基地附近的殺手，為什麽會冒風險去暗殺壹條狗。
　　左俞冷笑壹聲，“咱們這條卷毛現在可不是普通狗，它身上可是帶著軍功，守著港口貨運，擋了多少人的財路。知道嗎，牧洲警犬學院有壹個紀念堂，裏面掛著很多狗的相片，榮譽都是最低二等功級別，那裏面大概有壹半是被謀殺的。立了功，但擋了太多人的財路，損了別人的利益，被記恨是常事。”
　　越想越氣，左俞起身，“我覺得我應該跟老板壹起出去。”
　　“去幹什麽？拖後腿嗎？還是說，妳能跟得上？”嚴彪打擊道。不是他故意潑冷水，而是這種事情多了。他也想去給卷毛報仇，但跟不上老板的腳步啊！
　　左俞壹臉麻木。
　　嚴彪想到什麽，突然笑道：“其實，咱們跟不上方召，起不到保護作用，但咱們可以保護卷毛這條功勛犬。在港口服役立功，被壹些人稱贊，也被另壹些人記恨，以後它的處境肯定更危險，保護不了方召就保護卷毛，也是保護英雄不是？咱們的工資不能白拿。”
　　左俞點頭：“有道理！”
　　另壹邊。
　　副官跟方召通完話，跟霍伊匯報：“方召說要出去走走。”
　　霍伊眉頭緊鎖，“他帶了幾個人？”
　　“只他自己，也沒找咱們借飛行器和基地車。”
　　“就他壹個人？還用走的？那他出去幹什麽？”霍伊詫異不已，“現在外面的情況還不明確，他不知道危險？”
　　旁邊平時負責帶卷毛的那名中校，小聲提醒：“方召在白暨星軍區服役時立過功殺過恐怖分子的。據那邊軍區的壹個朋友說，方召單兵作戰能力很強。”
　　想到剛才副官說的話，那中校又道：“司令您應該記得，方召被稱為諦聽，他服役期間還過來聽過礦的。他找咱們要狗場那邊哨兵系統記錄下來的音頻信息，肯定是為了找線索。那種人，耳朵長得非同尋常，就跟蝙蝠壹樣，自帶聲波雷達的，他現在要出去，說不定就已經從裏面找到了線索！”
　　這個霍伊也想到了。
　　考慮片刻，霍伊對那名中校道：“妳親自帶人跟著，看看方召是否真能找到那個狙擊手，找不到也無所謂，能發現有用的線索就行。若是爆發沖突妳們也能支援，護住方召，事情別再鬧大了。”
　　方召現在有名氣，若是在他管轄的地盤上出事，更麻煩。
　　那中校敬了個軍禮，“是！壹定不讓您失望！”
　　等那中校離開，霍伊滿臉疲憊：“狗是留不住了，咱們得提前做準備。”
　　就算沒有這次的事情，卷毛也不可能永遠留在崴星港口守著，整個崴星基地，不應該將所有的負擔都扔給壹條狗。若真這樣，以後他去開會，會被其他基地的司令鄙視。
　　也沒法強制將卷毛留下，不說方召這邊不好勸說，以後他各基地司令開會，白暨星大軍區司令尚塔，能將他的臉踩地上摩擦。
　　想想這壹連串的事情，霍伊就愁得頭疼。
　　“違禁物品，就算流入了，但加強管監管，嚴查，總有效果的。”副官安慰道。
　　霍伊不語。
　　霍伊知道，前段時間的嚴查，提高安檢級別，讓很多人不滿了。也有些後悔之前為了崴星發展，太冒進，批地批得多，項目通過太多，入境的人也變多，成分復雜，現在再想控制，難度增加。
　　而且，狗場的狙擊手，用的就是崴星基地這邊最普通的制式步槍。他還查了最近報失的信息，不查不知道，丟槍的人不少，氣得霍伊將各處的負責人狠罵了壹頓，擼了兩個職位。
　　霍伊琢磨著之後怎麽整頓內部，沒壹會兒，有人進來。
　　被派出去的那名中校又回來了，臉憋得通紅，站在那裏頭都不敢擡，“跟丟了。”
　　霍伊刀子般的目光掃過去。
　　室內彌漫著壹股低氣壓，像是隨時都能掀起狂風暴雨。
　　那中校和旁邊的副官緊張得大氣不敢出，額頭冒出細密的汗。
　　霍伊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幾個字：“要妳們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