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兩極

aksen

現代情感

這是壹本長篇都市文,作者絕對是個牛人,寫作功底深厚,講故事更是壹流。特別是塑造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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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情欲兩極】(修訂版)第二章、老同學的誘惑 二章、老同學的誘惑。

情欲兩極 by aksen

2018-10-4 19:29

沈惜看到施夢縈的短信時,已近午夜。

在這之前,他在戶外整整忙活了近兩個小時,終於完成今晚的任務:拍攝了幾組必需的鏡頭,為他正在制作的宣傳片片頭增添了重要的素材。

回屋收拾好器材,向壹直陪著他的工作人員道謝告別,直到這時沈惜才發現此前壹直留在室內的手機上有壹條未讀短信,是施夢縈壹個多小時前發來的。另外,還有兩個未接來電,則是她在發來短信後打的,估計是因為久等回信不得,失去了耐心。

只是當時房間裏空無壹人,自然沒人理會。

“我想和網友去開房,妳覺得怎麽樣?”

施夢縈的短信內容令人撓頭,猜不透她到底想表達什麽。

沈惜微微皺眉。

他對短信裏說的什麽“網友”、什麽“開房”都沒什麽感觸,只是頗有幾分驚訝。他自以為算是比較了解施夢縈的個性的,她應該不是這種風格的女孩。

難道真是士別三日,須刮目相看?短短幾個月,施夢縈就翻天覆地了?不太可能吧。

那這條短信到底是什麽意思?

自暴自棄?還是曲線救國?

沈惜沒有精力去分辨。最近五天來,為了趕手裏的活,他的睡眠時間加在壹起勉強才超過20個小時,哪有閑心閑力去揣摩前女友的心思?

即使精力充沛,沈惜也無意攙和。對他來說,施夢縈現在的選擇已經與他無關。

世間的男男女女,走到壹起時自然彼此有牽絆,要為對方掛懷,為對方憂心;可是分開後,就重新成為茫茫大海裏的兩滴水珠,浩浩長空中的兩粒塵埃,再沒什麽牽連。就該自己給自己做主,自己為自己負責。這兩種狀態,都是天經地義的。

不然,什麽叫在壹起?什麽又叫分手呢?

如果分手以後,任何壹個前女友隨便有點什麽事,都要再來找他,並且自己還會產生各種情緒的波動,那沈惜怎麽過日子?他的前女友可不止壹個兩個。

高中時的初戀女友前年結婚。乍聽這個消息,壹瞬間沈惜也有壹些小傷感,可難不成他還要為此去大鬧婚場?絕沒這個道理。

壹束鮮花、壹張賀卡、壹份禮金而已。

那女孩為她自己做了壹個決定,那是她的選擇,那是她的人生,和自己沒有關系。沈惜壹直都這樣理解人與人間的相處之道。

對待施夢縈,他也秉承壹貫的態度。

說起來,在沈惜所有前女友中,施夢縈也算是壹個奇葩。

年初,沈惜第壹次向她提出分手,當時她完全無法接受。沈惜倒也沒有急於壹刀兩斷,想給她留出壹些緩沖時間。本以為過了年,她應該差不多能冷靜下來,沒想到施夢縈依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她只知道不斷追問,到底為什麽兩人不能繼續在壹起?

關於這個問題,沈惜認真和她溝通過很多次。從壹開始他就把分手原因說得很清楚,此後每當施夢縈壹遍遍悲傷地問起,他都會像第壹次聽到這個問題似的,不厭其煩地壹遍遍耐心解釋。

壹共解釋了多少次?七次?還是八次?可施夢縈永遠都像第壹次聽到似的,茫然不解。她似乎永遠聽不懂。當然,或許她不是聽不懂,只是她永遠都不願接受,所以幹脆就不懂。

施夢縈去年搬來沈惜家,與他同居了大半年。現在既然分手,就不方便繼續住在壹起。但施夢縈壹直在試圖挽回,始終不願就此分開,沈惜也做不出非要逼她搬走的事,就收拾出壹間客房,讓她暫住。他希望能用壹段冷靜期,使施夢縈最終明白壹切已經塵埃落定。

沒想到,這個冷靜期壹直延續到五月。眼看離他第壹次提分手都快半年了,施夢縈還在糾纏幾個月前那個問題:到底為什麽要分手?

沈惜不再解釋。他相信自己不可能解釋得更清楚。如果施夢縈還是無法理解,那也許她永遠都不會理解。如果她不願意理解,那自己解釋再多次都壹樣。

沈惜也不再拖延。無論施夢縈是不理解,還是不接受,都不代表只要拖下去,就可以不分手。他終於意識到,對施夢縈繼續保持耐心,只會把這場分手變成永遠沒完沒了的肥皂劇。

於是,他索性直接為施夢縈租了套小公寓,付好押金,又預付掉三個月的房租,然後告訴她,自己第二天幫她搬家。

這個略顯殘酷的舉動終於讓施夢縈徹底認識到,分手已勢難挽回。她不得不傷心欲絕地從沈惜家搬了出來。

只是,盡管人搬走了,心思卻還留在沈惜身邊。施夢縈好像從來都沒有弄清楚,“分手”兩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麽。

在她搬家後的這幾十天裏,施夢縈每天還會打來三四個電話,發上十幾條短信,她幾乎隔壹天就想約沈惜見面,吃飯、喝咖啡、看電影、逛街……各種理由都有。她不時傾訴自己痛苦的心情,寂寞的情緒,還好幾次不告而來,突然敲響沈惜家的大門。

沈惜總是會被她的舉動搞得哭笑不得。

這算分手嗎?要不妳還是搬回來吧。在過年後她還沒搬走之前那幾個月裏,自己好像還清凈壹點,至少除了要不停解釋為什麽分手外,沒有其他麻煩事。

施夢縈的糾纏,令沈惜不厭其煩,只是出於性格和教養的關系,他盡可能保持著禮貌。畢竟他也能看出,施夢縈的壹切舉動都不是刻意的,她只是真的受不了分手後的日子,內心又隱隱總是抱著期待。

只是就沈惜的經驗而言,他也無法完全理解施夢縈現在的心態。畢竟除她以外,其他的前女友都是頭腦清晰、心理健康的女孩。這些女孩,現在有壹半安穩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與沈惜老死不相往來;還有壹半則成了好友,友好相處甚至相親相愛。

現在沈惜正在忙著做的宣傳片,就是受第四任前女友馮馨所托。

馮馨所在的公司今年恰逢二十周年大慶,老板起意要拍攝壹部企業宣傳片,既能在慶典上播放,又能作為饋贈合作夥伴、加強自我宣傳的好禮品。這份工作交到了馮馨手中。

起初,馮馨按正常的流程在幾家頗有名氣的廣告公司中挑選了壹家作為合作對象。按理說,對方業界口碑甚好,完全可以放心。沒想到,花了兩個多月,投入大量成本,多次要求分公司和下屬部門員工為拍攝工作提供方便,眼看公司大慶的日子轉眼就到,最終的成片卻根本無法讓老總滿意。

要不是馮馨的能力和表現壹貫十分出色,只怕會被老總罵得狗血淋頭。

返工是必然的。但無論是公司老總,還是馮馨本人,都對此前那家廣告公司徹底失去信任。眼看離周年慶典還剩兩周,已經沒了任何緩沖時間,馮馨毫不猶豫把這個難題扔給了前男友。

沈惜是個小商人,經營著壹家名為“閑枕”的書店和壹間招牌為“布衣人家”的茶樓。平時除了照看這兩處生意,閑雲野鶴般的他還有不少空閑,可以做些與興趣有關的事。比如,他經常為朋友們拍些照片或視頻。

他的攝影、攝像技術夠得上專業水準,還在寧南大學讀書時,沈惜就曾集中壹群同好,組織成立過壹個攝影社團,短短兩年裏就讓這個新成立的社團擠進了該年度“寧南十大學生社團”的行列。

這幾年,了解他這身本事的朋友,偶爾會請他為他們拍些婚紗照、親子照或婚禮視頻什麽的。

只要時間允許,沈惜每次都會盡心盡力。他技術上乘,做事認真,又完全不在乎報酬,所以總能令朋友們滿意。口口相傳,居然漸漸變得小有名氣,於是有些朋友的朋友也會慕名來請他幫忙,他也總是盡可能不令人失望,在壹個小小的圈子裏,有著上佳的口碑。

馮馨大學時就清楚沈惜的能力。兩人還在戀愛時,也曾讓他給自己拍過許多不是寫真勝似寫真的照片,其中多數還保存著,經常會拿出來借以緬懷自己的青春。去年,她還請沈惜為自己的女兒拍了套周歲寫真。

到了現在這種關鍵時刻,把難題交到沈惜手上,馮馨才會放心。

對沈惜,馮馨有壹種盲目的信心。如果沈惜本身就在廣告界混,那她此前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猶豫,早就直接找他幫忙了。在她看來,現在這事交到沈惜手中,那別的方面就沒什麽值得擔心了,剩下的最大同時也是唯壹的難題,只有時間。

宣傳片的拍攝、制作需要壹個完整的流程,包括劇本設計、分鏡頭、素材拍攝,再到剪輯、配音等等,不是拿個DV到處亂拍壹通,回來加個片頭片尾就能交工的。可是眼下剩余的時間,就算把交片時間延遲到推無可推的周年慶典前最後壹天,滿打滿算,也只剩下十幾天了。

難度之大,若非極度信任,馮馨也不敢請個業余愛好者來做這件事。

她近乎耍賴地對沈惜說:“我就靠妳了。我對老公都沒說過這種話!”

馮馨相信沈惜壹定能做到。前提是,沈惜會竭盡所能。

沈惜當然會努力。他和馮馨從相識、戀愛到分手再到重逢,整個過程沒有生出壹絲齟齬,始終惺惺相惜,脈脈含情。

大四時,兩人走到壹起,感情如膠似漆。沒能順利發展下去的原因,純粹只是因為兩人畢業後道路選擇不同。沈惜要留學英國,是否回國,何時回國壹切都是未知數;而馮馨家裏包括她本人都希望能早些結婚,建立壹個穩定的家庭。既然選擇各異,兩人只能友好分手,給各自壹個追尋自己期待的未來的機會。

四年前,沈惜回國,又和馮馨恢復了來往。但這時壹來時過境遷,沒了破鏡重圓的念想;二來馮馨已嫁為人婦,婚姻美滿,所以兩人沒再糾纏於曾經的戀人關系,只把對方視作好友。

兩年前,馮馨生了個女兒,還特意讓沈惜做了小丫頭的幹爹。

在關鍵時刻幫壹把前女友——也是幹女兒的親媽——對沈惜來說自然義不容辭。

如果向他提出請求的人換成施夢縈,沈惜可能也會伸出援手,但恐怕不會有對待馮馨那樣的耐性和熱情。

哪怕還在熱戀時,沈惜就有所醒悟,施夢縈是個只能當女友而不能當朋友的女孩。吸引沈惜的是她身上別具壹格的氣質,而這種氣質,足以讓人愛上,卻無法化作朋友往來時必要的真誠和默契。

沈惜曾長時間認真規劃過兩人的未來,但正因有過那麽認真而成熟的思考,他自問對施夢縈有十足深刻的了解。如果沒有戀愛關系,沈惜相信自己不會和這樣性格的女孩成為朋友。所以,分手後,沈惜再也沒有主動聯系過施夢縈。

既已分道揚鑣,那就各奔前程,與彼此何幹?

這就是沈惜現在對待施夢縈的心態。所以,看到施夢縈提出要和網友去開房,他內心並無任何波動。與此相比,他更在意自己隱隱發作的頭痛和漸漸濃重起來的倦意。

毫無反應不太禮貌,沈惜看著這條短信,發了會呆,實在想不出什麽要說的,盡力憋出壹句:“三思。註意安全。”

然後,關機,出門,上車,回家,睡覺。

壹個多星期下來,為了這部宣傳片,沈惜可是累得夠嗆。第壹天坐在家裏完成劇本和分鏡頭倒還算輕松,接下來幾天,他白天馬不停蹄地奔波在馮馨公司的總部、各服務站、營業點之間,拍攝各種需要的素材,晚上還得開夜工,撰寫解說詞,並把拍好的素材分選拼接,完成壹部分初步剪輯工作。

前天請朋友選定省人民廣播電臺的壹位播音員,昨天他應該已經拿著解說詞進棚,想必明天可以拿到錄音拷貝。今天又拍完了最後壹組重要鏡頭,剩下最後三天,就只剩下最要緊的剪輯工作了。

壹旦開始剪鏡頭,要費的工夫就大了。最吃力的時候,也許要壹幀幀去調。時間所剩無幾,恐怕真要拼上壹兩天不眠不休才能搞定。幸虧劇本也是由自己壹手完成,拍攝素材時他壹直帶著後期剪輯的思路,想必剪起來能稍微省些氣力。若非如此,剩下三天時間是鐵定不夠的。

今晚必須要睡足。沈惜得在最後沖刺前確保盡可能充足的休息。

施夢縈要去約會網友?那就去吧。以她的個性,還能發生些什麽?退壹步說,就算她真和網友約炮,那就約吧。她現在又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難道還要管她和誰上床嗎?再說,十之八九,恐怕只是壹句氣話而已。

說不上這樣的態度是不是過於冷漠,也無所謂對前女友到底還有沒有情分,沈惜得面對現實困難,他真沒什麽時間和精力再去管約不約那種事了。

在酒店房間,施夢縈對著手機屏幕上的六個字發呆。她讀不懂這六個字。算是某種關心嗎?畢竟還勸她要三思,還提醒她要註意安全。

但這短短六個字,很難讓她感受到其中的溫度。

徐芃趁施夢縈發呆的機會,來到床邊,掀開被子鉆了進去,躺到她身邊。

施夢縈猛的驚醒,按住身邊的被子,盡可能讓自己不去觸碰徐芃的身體,警惕地問:“妳幹嘛?出去!”

徐芃笑笑,掀開自己這邊的被角,指著自己穿上沒多久的內褲,說:“包得這麽嚴實,還能對妳幹嘛?放心,我有點累了,上來躺壹躺。他回的短信說了啥?”

最後這句話成功轉移了施夢縈的註意力。

這條“和網友開房”的短信,是此前徐芃讓施夢縈發過去的,也就是他所說“要想知道前男友的態度我能幫妳問出來”的招數。

施夢縈壹開始覺得這主意簡直臭極了。自己哪來什麽網友?她又怎麽去和子虛烏有的網友開房?明明沒有做,為什麽要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沒來由的讓沈惜看輕自己,覺得自己輕浮放蕩不要臉怎麽辦?

徐芃無語:“妳今天不就跟我開房了嗎?”

“那不壹樣……”

施夢縈急著解釋,卻找不出什麽合理的說法,面孔憋得通紅。因為徐芃不是網友,所以就可以開房?這話她說不出口。

徐芃對她解釋,這招對男人往往特別有效。自己的女人——哪怕是曾經的女人——即將和別的男人上床,這個消息對絕大多數男人來說,壹定會有震撼效果。對這種事也能保持古井不波心境的男人,恐怕百中無壹。只要對方的情緒產生波動,就很可能從他的反應中探查出他的真實心理。

退壹萬步說,女人都把話說到這壹步了,就算看不出對方是不是還愛著她,卻絕對能試出對方是不是已經完全不在乎她了。

被徐芃雲山霧罩地說了這麽壹通,施夢縈心裏沒了準主意,覺得這好像也是個辦法,就照他說的發了短信。

現在有了回信,始作俑者的徐芃就算是裝腔作勢也得問壹問,正好可以把自己鉆進被子這事岔過去。聽他問到沈惜的回信,施夢縈果然不再糾結徐芃也上了床這茬,把沈惜的回信讀了出來。

徐芃本以為施夢縈只念了個開頭,還耐心等著下文,卻見她再不說話,壹問才知,原來總共就六個字。

面對這六個字的回信,徐芃險些笑出聲來。

真是高人哪!這絕逼是徐芃聽過的,在應對前女友要出去約炮的消息時,最為言簡意賅卻又蘊意豐富的回信。瞬間竟讓他想起了“逸馬殺犬於道”的典故。這短短六個字,太有趣了!徐芃差點想跟施夢縈要她前男友的聯絡方式,改天應該約這男人吃個飯,大家交個朋友。

面對即將出去約炮的前女友,淡定回復這樣六個字的男人,絕對值得認識壹下。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躺在自己身邊的施夢縈。

徐芃藏在被子裏的手悄無聲息地接近施夢縈,直到指尖觸碰到她腿上柔膩的皮膚。他沒有立刻展開進壹步的行動,只是不動聲色地保持著這種微妙的連接。

施夢縈似乎也沒有在意男人的手已經碰到了自己,說真的,這點接觸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忽略了。

有壹搭沒壹搭地和施夢縈聊著,每過壹兩分鐘,徐芃就會把指尖和施夢縈身體間的接觸變得更實在壹些。在壹句暖心的安慰話語出口後,他很自然地在她的膝蓋上輕輕拍了拍。

施夢縈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徐芃這次也沒再抽回手,而是索性就放在她的膝蓋上,用掌心小心地摩挲著。

“我看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在他心裏,妳已經沒有任何地位了。”

徐芃手上的動作像是寬慰,嘴裏說出的話卻絕對是直擊人心的打擊。這也不奇怪,他現在可不是真的在充當藍顏知己陪施夢縈哀傷,他的根本目的在於能爭取更多更好地玩弄她。所以,他絕不在乎用各種方式打擊施夢縈,女孩的思維越混亂,情緒越低落,越容易下手。

再說,他對自己說的每個字都很有信心。就憑施夢縈前男友的回信,他就絕對相信自己的判斷。

真該感謝這哥們,給自己創造了這麽好的打擊施夢縈的機會。

施夢縈微微發抖,她被徐芃說的這句話吸引,忽視了他的手慢慢從膝蓋向大腿方向挪動。在感情上,她絕對不願意相信他說的,但殘存的壹點理智卻又在反復告訴她,他說的很可能就是事實。

“可能妳沒辦法接受,但事實就是如此。”

徐芃從容不迫。

施夢縈像之前那樣死盯著他:“妳憑什麽這麽說?”

徐芃聳聳肩:“男人知道前女友要和網友去開房,隔了那麽久,才回了‘註意安全’四個字。妳來告訴我,還能有別的什麽解釋?”

施夢縈無言以對。

徐芃側過身,使自己的臉越發接近施夢縈。他的呼吸幾乎就直接噴在她臉上。施夢縈目光呆滯,若有所思。

因為調整了姿勢,所以徐芃順勢換了壹只手,還是小心地搭在之前已經放了壹會的大腿上,果然施夢縈仍然沒有反應。畢竟兩人之前已經有過最親密的接觸,這種程度的碰觸不足以令她警醒。如果她現在完全清醒還好,出於厭惡感也不會容許男人反復把手擱到她的身上揩油,但她現在有90%的心思都放在沈惜的回信上,哪顧得上壹只暫時沒有過分舉動的手?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說親密不親密,說曖昧很曖昧的狀態,躺了近半個小時。圍繞著這條短短六個字的回信,徐芃不斷找出各種角度的說辭騷擾和刺激施夢縈,使她片刻不得安寧,頭腦始終處於混亂之中。

眼看她的語氣充滿了痛苦,又漸漸不耐,說的話越來越少,眼神越來越迷惘,徐芃覺得機會差不多到了,突然冒出壹句:“既然他已經完全不在乎妳了,那妳還有什麽好顧慮的,就聽他的唄!”

施夢縈都沒聽懂他在說什麽,隨口應壹聲“嗯”隨即又有些疑惑,轉過臉問:“妳說什麽?”

徐芃的臉本來就離她很近,突然湊到她耳邊,用舌頭在耳垂上舔了壹下。“妳前男友反正都不在乎妳是不是跟別人做,那妳就真的做給他看吧!”

施夢縈這次完全聽懂了,“又要做”這個念頭出現在她腦海裏,頓時慌亂起來。這時她才發現,也不知什麽時候,徐芃已經悄然貼到她的身邊,兩人間的距離簡直可以忽略不計。而渾身赤裸的她就像完全不設防的陣地,隨時都可以被輕而易舉地攻陷。

耳垂遭到突然襲擊,那條靈活的舌頭把自己的耳朵和心緒攪弄得同樣難受,從他嘴裏吐出的熱氣弄得她脖子癢癢的,莫名其妙有了幾分羞澀。施夢縈心煩意亂,想把徐芃趕得離自己遠壹些,伸手推了好幾下,卻根本沒有任何作用,而他的手已經摸到了她的兩腿之間。

施夢縈的大半身體原本都躲在被子裏,只把肩膀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現在用盡氣力去推徐芃,自然顧不得遮擋這回事,幾番撕扯後,整個上半身完全從被子裏滾了出來。

如此近距離地看著搖擺顫動的裸乳和嫩紅挺翹的乳頭,徐芃性致大增。這時正是需要大踏步前進的時刻,他再也不像此前那樣小心翼翼,被子裏那只順利滑進施夢縈兩腿間的手快速向上遊動,直接摸到陰道口;另壹只手則無視施夢縈的推拒,直接從她腋下穿過,將她緊緊摟住,壹個個熱吻雨點般落在她的臉頰、眼睛、耳朵、頭發上……

“妳這麽漂亮……喜歡妳的人多的是!他把妳當草……有的是人拿妳當寶……來,好好做壹次!讓他後悔去吧……被人看扁了還不敢發泄壹下嗎?”

徐芃氣喘籲籲地蹦出壹句句零碎的話語,在用身體強橫地控制施夢縈的同時,還不忘用語言來撩撥她。

施夢縈仍在抵抗,盡管基本上無濟於事。她分出壹只手插入兩腿間,試圖將徐芃的手擋在肉穴以外。可她的力量原本就遠遜於徐芃,兩只手合在壹起都未必能擋住他壹只手,現在分散了力量,更加難以招架,上下兩邊都迅速接近失守。

她急得都快哭了,連聲地哀求著:“別弄了……我不想做了!我不想做了!求求妳別弄了!”

這種時候,徐芃怎麽可能停下?他索性猛地將整床被子全掀到地上,蠻橫地翻身壓到施夢縈身上,吻上她的嘴唇。他拼命把舌頭頂入對方唇間,長達壹分鐘的粗暴進攻後,終於成功頂開了施夢縈緊緊咬合的牙齒,吸住她的小巧的香舌。

大半個晚上相處下來,徐芃對施夢縈有了更為清楚的認識。她對很多事都有極強的預設立場。譬如,她把感情當成性愛的重要前提。沒有感情,想要她乖乖配合上床,真是千難萬難。今晚自己得手,得益於許多巧合同時發生。否則,施夢縈之前離開房間後可能壓根就不會回來。接下來,在沒有巧合幫助的條件下,自己還想繼續享用她的肉體,就得想辦法讓她內心深處產生感情的錯覺。

什麽是感情?說起來很玄,其實又很簡單。尤其是像施夢縈這樣情緒化嚴重的女人,這種女人對感情往往有十分膚淺的形式化的理解,無非是做好兩個動詞和兩個形容詞而已:陪伴、遷就;溫柔、熱烈。在最短時間裏讓她感受到其中至少兩點,就很容易讓她陷入錯覺,從而無意識地卸下心防。像她這樣的女人,壹旦打開頑固的心防,再讓她接受和男人做愛,誘騙也好,強迫也好,就容易多了。

徐芃緊緊抱住施夢縈,像要把她揉到自己身體裏去似的。如他所料,他抱得越緊,施夢縈的反抗就越輕微。他的舌頭肆意在她嘴裏攪動,偶爾還卷住她的舌頭吸到自己嘴裏,充分交換著各自的唾液。

他壹直吻著,不松口,吻得施夢縈幾乎窒息,整個人漸漸癱軟。直到她放棄所有反抗,垂下手抱住身前的男人時,徐芃這才松開嘴,壹條長長的水絲連接在兩人唇間。

施夢縈整個人已陷入半迷茫的狀態,她急促地呼吸,胸部快速起伏,兩個裸乳有韻律地輕晃著。徐芃離開她的嘴唇,沒浪費半點時間,就從脖子開始壹路向下吻去。他不光單純的親吻,還不時地舔舐,幾乎沒放過任何壹寸皮膚,包括下巴、腋下、肚臍……

在床頭燈昏黃的燈光映照下,施夢縈整個上半身很快就滿是口水的反光,亮瑩瑩的。

施夢縈被他舔得越發手足無措,渾身綿軟,喘息聲逐漸沈重。她左右搖擺著頭,卻無論怎麽擺放都覺得不舒服。從腳心透出的麻癢,壹直竄到頭頂,酥酥滑滑的,像壹只大怪蟲子啃噬著她的每壹寸血管,每壹塊皮膚。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十分陌生。

大學裏和方老師做愛時很少會有這種感覺,和沈惜在壹起時倒是有過,可她和沈惜做愛的次數實在太少了。今晚之前,施夢縈甚至從來沒有認真感受過,這種感覺到底是難受,還是舒服?

突然,施夢縈渾身僵直,劇烈發抖。徐芃吸住了她的陰蒂,在用舌頭對這壹小團軟肉進行長時間的撥弄後,又將肉穴口附近的皮肉全都舔了壹遍,最後集中全力進攻凸起的肉蒂,壹次次將其吸進嘴裏,用舌頭壹遍遍刷弄。

施夢縈再也按捺不住,壹聲悠長的呻吟在整個房間響起。

徐芃像聽到了沖鋒號,將整張臉都埋進施夢縈腿間,全力伸出舌頭,盡可能深地插入陰道,在竭盡全力直到不可能繼續前進後,開始瘋狂地攪動起來。

施夢縈覺得自己的陰道像插進了壹把小梳子,在柔嫩的肉壁上飛速掃動。掃到哪裏,哪裏就麻癢難耐,壹旦小梳子離開,又像充滿遺憾壹樣空虛。好在很快就會有另壹片肉壁被刷到,另壹處麻癢又襲來。

她第壹次和沈惜上床時,他曾經這樣做過。可當時的施夢縈沒有興趣,只讓他舔了不到壹分鐘,就出言制止了他。如果現在正在舔自己的,是沈惜……

施夢縈沒能繼續想下去。壹股難以言明的強烈沖動猛的從小腹向四面炸開,陰道急劇收縮,整個下半身像痙攣壹樣顫抖起來,難以遏制的尖叫沖破了她的喉嚨。

她高潮了。

從6歲起,施夢縈就學習民歌。高中時,她在學校歷次文藝演出中大放異彩。雖然最終沒有走上專業的道路,20年的苦練卻還是練就了壹副好嗓子。在她畢業後的第壹份工作中,遇上總公司舉辦歌詠比賽,施夢縈作為入職不滿壹個月的新員工,以壹首《天路》拿下冠軍,為自己所在的分公司拿到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並親手從董事長手裏接了獎狀。

有這樣的嗓子打底,在她完全不加克制的時候,施夢縈簡直能把壹個簡簡單單的“啊”字,叫得像壹首歌似的婉轉纏綿。

這次高潮來得突然,也來得強烈,足足持續了近兩分鐘,余韻猶在。這也許是施夢縈有生以來最長最猛烈的壹次高潮。她本就很少有這樣的體驗,過去偶爾達到高潮時,不過短短十幾秒甚至幾秒鐘而已。而這壹次,徐芃在整個過程裏,始終沒有停下對口中肉蒂的刺激。施夢縈在他的持續進攻下也足足喊了將近兩分鐘。等叫聲停歇下來,她已經完全沒了力氣,渾身大汗淋漓。

徐芃終於擡起頭來,滿臉都沾滿了施夢縈肉穴中噴出的淫水。他非常興奮,剛剛玩弄的是個少有的真正意義上的“騷屄”——施夢縈壹旦動情,整個陰道都會散發出極其強烈的騷味,淫水也帶著十足的粘稠騷香,並不難聞,滿是濃濃的女人味。

這次口交,徐芃真下了功夫。能聽到施夢縈長達兩分鐘的“唱床”也算值回票價。此刻的施夢縈收起了剛開始時那副死相,雙頰緋紅,四肢癱軟,眼神迷離,估計連沈惜的回信也都丟到了九霄雲外,就相當於壹塊任人為所欲為的肉和壹個毫不設防的洞。徐芃知道這時不必再客氣,提槍上馬的機會又到了。

之前那陣勾魂的叫聲逗得徐芃肉棒發硬,被內褲繃得隱隱作痛。他利索地脫下內褲,肉棒堅挺如鐵,順利地捅進早已壹片泥濘的肉穴。

施夢縈迷迷糊糊的,甚至都沒發現徐芃又撲到了她的身上,但身體的感覺還是敏感的,她突然發現自己下身感受到的,不再是壹把小梳子的精巧梳洗,而更像是壹柄大鐵刷的兇猛刺穿,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又被徐芃插入了。她仰起頭,徒勞地囈語:“別弄了……停壹停……我沒力氣了……”

徐芃剛開始幹第二輪,肉棒鼓得正硬,不再來上壹發怎麽舍得停手?全當沒聽到她的廢話,他抄起兩條豐腴的大腿,把她的腳踝架到自己肩上,開始了又壹輪猛烈的沖刺。之前被他舔出來的淫水,黏膩潤滑,正好用來幫他抽插。他的肉棒被夾在壹個狹窄的腔壁間,再被溫熱的液體包裹著,抽動起來格外酸爽。

施夢縈被操得沒了聲音,剛才叫得太用力,現在已經沒勁了。她只是反復輕聲叫著:“不行了……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別弄了……”

徐芃看著身下女孩通紅的臉和渾身的汗,聽著她像是已經被自己操到求饒似的喊聲,發自內心感到滿足,終於再次噴射在她的陰道裏。射出第壹股精液後,他猛的從施夢縈的肉穴裏拔出肉棒,第二股、第三股、第四股……壹股股精液從空中橫掠而過,落在施夢縈的頭發、眉毛、鼻子、下巴、小腹上。

施夢縈發出猝不及防的尖叫。她的眼睛被壹團腥臊的粘液糊住,完全睜不開了。早在大學時和方老師交往那段時間,施夢縈就曾多次被射在臉上,這種感覺本是不陌生的,但畢竟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經歷,不可避免地產生強烈的反胃感。

只是她現在渾身無力,就算惡心,也沒法做什麽,只能偏過頭,想要避免不再被精液直接射到臉上。其實徐芃這時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最後兩股精液根本就射不到那麽遠,滴滴答答地全落在了她的腿上。

徐芃壹屁股坐倒在施夢縈身邊。這次比前壹次爽的多,他壹時沈浸在回味中,想不出說些什麽,伸手想再摸摸施夢縈的腿,沒想到壹把按到自己射出的壹攤精液。他隨口笑罵壹句,隨手全抹在施夢縈的乳房上。看著紅嫩乳房上那層水漬,徐芃的惡趣味爆發,笑嘻嘻地把施夢縈身上的精液均勻地抹開。

施夢縈最厭惡精液的味道,但實在是連動根小手指的氣力都沒了,只能任由徐芃在自己身上玩花樣。

徐芃壹邊抹開精液,壹邊暗自盤算。前後搞了兩場,這個晚上他已經滿足了。但他也沒想就這麽放過施夢縈,這個晚上讓他對這個女孩有了新的認識,也對她有了新的企圖。他已經大致冒出壹個構想,如果這個計劃能執行下去,今後壹段時間也許會變得很有趣,而且也能找到別樣的成就感。

“關於妳男朋友的事,如果妳放不下,過幾天我再幫妳試探試探。說真的,要是妳鐵了心想把他追回來,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要看看情況再說。”

徐芃輕輕揉著施夢縈的肩膀,態度變得很溫柔,“今天妳準備睡在這兒,還是回家?明天我幫妳請壹天假。妳休息休息,再好好想想。”

施夢縈累得像剛跑了幾公裏,腦子又渾渾噩噩的壹團漿糊,隨口回應著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壹動不動躺了二十分鐘,她慢慢起身下床,麻木地進衛生間沖洗身體,穿好衣服。她決定回家,不想和徐芃在壹張床上過夜。

恍恍惚惚的,徐芃送她回到家裏時,已經淩晨兩點了。

這個奇怪的晚上,對施夢縈來說像了場夢似的。她第壹次讓壹個完全沒有感情的男人進入自己的身體——不光是那人的肉棒,還有他的精液,也進入了。

從高中時起,施夢縈和所有女生壹樣,都幻想過愛情和婚姻。她曾經固執地相信自己這輩子肯定只會和壹個男人有那樣的關系。肢體交纏,靈欲結合,這必然是壹生壹人的選擇。

在她曾經的想象中,那些就像是壹個個美妙的慢鏡頭,神聖美好。

但是,算上今晚的徐芃,自己究竟已經和幾個男人上過床了?五個嗎?施夢縈悲哀地發現,自己居然無法確定這個數字。

因為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第壹夜到底經歷過幾個男人。從照片看是兩個,可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

正因為這壹點,也許施夢縈壹生都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曾有過幾個男人。

她睜著眼,盯著天花板,久久難以入眠。

天蒙蒙發亮時,施夢縈覺得下身濕乎乎暖哄哄的,本來還昏沈沈地以為是灌到肉穴深處的精液回流,猛的警醒過來,跑去衛生間壹看,才發現內褲裏壹片深紅,原來是毫無預兆地來了月經。

忍著突如其來的疼痛,施夢縈收拾好下身,墊上衛生巾,換好內褲,再回到床上擦幹凈被血沾汙的竹席,忙活了好半天,肉體和精神同時都疲憊到了極點,終於熬不住睡意,沈沈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因為什麽,施夢縈突然被驚醒。頭痛得要死,擡擡手都覺得渾身酸疼,她拿起手機看時間,發現自己只睡了兩三個小時而已。

因為徐芃給她放了假,所以施夢縈也沒起床去上班,昏沈沈在家待了壹天。

施夢縈也說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反正是坐哪兒都不舒服,看什麽都不開心,躺下不久就想起身,起來後傻坐著楞半天又不知道該做什麽。她壹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卻半點不覺得餓。

她不停對自己說:“沈惜壹定不像徐芃說的那樣!”

她必須得這樣對自己說,否則她怕自己會在家裏發瘋。她怎麽能接受在沈惜心中自己已經沒有半點地位?她又怎麽能相信沈惜就是因為自己在床上無趣才提出分手?

他在做什麽?他會不會也想到了我?我想和他說話!或許這是此刻她頭腦中唯壹清晰的念頭。

打開電腦想放歌來聽,響起的第壹首歌是徐佳瑩的《失落沙洲》聽著那壹句句撕人心肺的歌詞,施夢縈幾乎就要落淚了。

“我不是壹定要妳回來,只是當又壹個人看海。回頭才發現妳不在,留下我迂回的徘徊。我不是壹定要妳回來,只是當又把回憶翻開。除了妳之外的空白,還有誰能來教我愛……”

施夢縈再也坐不住。她覺得自己壹定要去找沈惜,壹定要和他好好說話。不然,她不可能再度過又壹個孤獨的夜晚。

打的來到雲瀾公館時,正是傍晚時分。初夏季節,這個時候天光還是大亮的。以過去的經驗而言,周五這個時間沈惜很有可能已經在家。按了半天電鈴,卻無人應答。施夢縈掏出手機,想要給他打個電話,猶豫再三卻又放下。

如果他知道自己正等在他家門口,會不會就不回家了?

施夢縈過去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想法,她只會毫不猶豫地第壹時間打電話給沈惜。但徐芃昨晚說的那些話終究還是起了作用,使她不由自主地開始仿徨。盡管她壹再告訴自己,徐芃是亂講的,沒壹句靠譜,但她還是開始怕了。怕沈惜真的不想再見到自己,不想聽到自己的聲音,甚至怕他會找各種理由來避開自己。

有了這麽壹層心事,施夢縈就在離沈惜家不遠的小涼亭坐下。從這個位置,她能清楚看到沈惜家正門和車庫門,也就能在他回來時第壹時間就發現。

施夢縈所了解的沈惜,是個逍遙自在的閑人。他在中寧中心城區開的那家書店名為“閑枕書屋”名字就取自李清照的《攤破浣溪沙》中“枕上詩書閑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的名句。另外他還是城東臨仙湖畔“布衣人家”茶樓的老板。光聽這兩個店名,大致也能看出他的性情。

說是老板,卻沒覺得沈惜平時有多在意自己的生意,看上去他的日子過得雲淡風輕。偶爾還會去拍些照片什麽的,但基本都是受人之托,絕大多數都不收費,沒有借此賺錢的意思。在施夢縈看來,這根本就是沈惜不務正業的業余愛好。

另外,聽他說他還在微信公眾號裏寫文,估計也是玩玩鬧鬧的。

如果兩人之間沒有愛情,施夢縈對沈惜的評價會是不求上進,毫無事業心。盡管沈惜給予她的物質條件不錯,但施夢縈猜測他的身家應該是來自於他早年過世的父母的遺產,而非他憑自己的本事積累的財富。

所幸,施夢縈自問不是拜金女。所以她以巨大的包容心接受了這個看上去吊兒郎當的沈惜。只要他還有些收入,不至於坐吃山空,她就決定不去幹涉他的自由。有時沈惜想和她聊聊他正在寫的東西或者正在拍的視頻,她也只是隨意應付兩句,懶得去理會。以沈惜那種絲毫沒把事業和財富放在心上的性子,換個有更高物質追求的女人,早就主動提出分手了,哪還輪得到他來說這兩個字?

所以,沈惜應該不會在書店待到很晚,多半就快要回來了。

等了大概壹個小時,沈惜的車終於出現在視線裏,沿著小區道路緩緩駛來。

施夢縈站起身,朝涼亭外走去。她準備到沈惜家門前去迎他。

車子停到車庫前,卻遲遲不見車庫門打開,不知道沈惜坐在車裏究竟在等什麽。又過了壹兩分鐘,副駕駛座這邊的車門打開,下來壹個……

女人。

施夢縈猛然停步。

這個女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了兩三歲,短發,個子很高,壹身牛仔褲、白T恤的隨意打扮。因為背對著自己,施夢縈看不清她的長相。

沈惜這時也下了車,打開後車箱,拖出兩件行李,打開屋門,幫女人把行李都放入玄關,然後對她說了幾句話,上車匆忙地離開。自始至終,他的視線都沒有轉向涼亭這邊,自然也就沒有看到施夢縈。

那女人站在別墅門前,直到沈惜的車離開視線,才轉身走進別墅,關上屋門。

施夢縈木然地站在原地,壹股巨大的絕望感籠罩著她。

分手才兩個月,沈惜就找到了新女友?

他這幾天壹直說自己忙,就是在忙這個嗎?這女人這麽快就要搬來和沈惜壹起住?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和自己分手之後,還是……分手之前?

這女人正在沈惜家中。她也許就要用沈惜家的廚房做飯;她可能會窩在自己很喜歡的那張沙發上聽沈惜收藏的CD;她多半會和沈惜相擁在床上壹起看電影;她還會和沈惜壹同入睡,睡前做些他們愛做的事……

這些,曾經都屬於施夢縈。

今後,可能永遠不會再是了。

分手已經兩個月,但施夢縈壹直都沒有完全喪失也許有壹天還會再搬回這個別墅來住的希望。而今天,這最後壹點點希望被砸得稀碎。

施夢縈突然很想沖上去,敲開沈惜家的門,問問那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快步朝別墅走去,卻突然楞在路中央。

面對這個女人,自己該說些什麽?質問她?以什麽身份質問她?

前女友?

施夢縈發現自己處於壹種很可笑的境地,她還不至於Low到如此程度吧?

走吧,走吧……

施夢縈失魂落魄地站了壹會,然後像鬼壹樣飄走了。

在她走後半個小時,沈惜駕車歸來。

這幾天他本該兩耳不聞窗外事,全力以赴剪輯宣傳片。無奈,今天下午巫曉寒給他打了個電話。

巫曉寒是沈惜的小學和高中同學。在沈惜從小到大,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包括在英國讀研究生那段時間在內所有的同學裏,和他關系最好的幾個,幾乎都是小學同學。過了近20年,大家現在的家庭條件、專業方向、現實境遇都不盡相同,但交情卻始終如壹。

巫曉寒就是其中壹個。她是沈惜小學班裏公認的第二美女,家境優越,多才多藝。高中畢業後,和當時的男友雙雙出國讀書。

在國外拿到學位,巫曉寒和男友壹起回國,沒過兩年就辦了婚禮,2011年生下壹個可愛的女兒。她和沈惜同齡,還不滿30歲,生日也只相差壹個月,但沈惜到現在還沒結婚,她卻已是壹個4歲小丫頭的媽媽。

在電話裏,巫曉寒只問了壹句:“能不能在妳家裏住兩天?”

從認識那天開始,沈惜幾乎就沒對巫曉寒說過不。

當然,沈惜特意說明,自己這幾天有任務在身,可能會有些忙碌。到家裏來住,絕對沒問題,但吃飯就只能將就,沒法講究。他自己這幾天吃得也都是外賣。

巫曉寒沒有任何意見:“我只要壹張床,壹間浴室就行。妳要不怕我的手藝差,我來做飯好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沈惜還能說什麽?於是他抽出時間去巫曉寒家接她。對於已婚好友突如其來的古怪要求,沈惜壹路上有過些猜想,但見面後巫曉寒的架勢還是令他隱隱有些擔憂。既不見巫曉寒的丈夫周旻,也沒見到她女兒周馨藟,隨身還有兩個大旅行箱。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準備回家了?眼見就是七月了,要是只在外面住兩三天,何至於有這麽多行李?

不過沈惜也不會蠢到當面去問。只要巫曉寒自己不提,沈惜只會把疑問藏在心裏。

接了巫曉寒到家,沈惜又跑去旁邊的超市幫她買忘帶的牙刷和面膜。

這幾天壓根沒想過做飯,所以沈惜家的冰箱裏毫無庫存。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巫曉寒縱然有心,也沒辦法展示手藝。沈惜本來也不想麻煩她,否則剛才去超市時完全可以補充些食材。他叫來兩人份的外賣,兩人對坐著壹塊吃了。

這頓飯吃得稍顯沈悶。飯後沈惜說聲抱歉,直接就上了樓。巫曉寒獨自前往已經收拾好的壹樓客房休息。房間自帶浴室,又有壹張相當舒服的大床。如果巫曉寒此前在電話裏說的不是玩笑,那麽沈惜其實已經完全滿足她的要求了。

沈惜在書房的電腦前忙了三個小時,剪輯工作十分順手。拍攝素材時,他已經特意顧及後期剪輯。帶著想法拍,和不帶想法拍截然不同。所以現在做起來也算事半功倍。

忙起來,往往會模糊時間的概念。等沈惜再次擡起頭來看墻上的鐘時,指針已經指向晚上十點。沈惜之前曾想過在忙碌間歇去找巫曉寒聊幾句。畢竟她在家裏住著,自己作為主人連個面都不露,未免太怠慢客人。

可是已經到了這個點,不太方便再去找巫曉寒了。

沈惜自認不是正人君子,他對男女性愛沒什麽過分謹嚴的戒條,既沒有人妻禁忌,更沒有什麽“朋友妻,不可欺”的死板信念——何況周旻也不算是他的朋友——在性方面,沈惜只堅守他自己劃定的底線。

當然,沈惜並不是對巫曉寒有什麽覬覦之意。兩人相識相交20多年,早成了近乎血親似的親密好友。在他們這群小學時代的好友裏,多年來聯系不斷的朋友很多,卻沒有成就壹對情侶,在同學會時說起這個話題,好多人都說過,和這幫同學沒法談,感覺像亂倫。

但是,巫曉寒畢竟是個相貌和身材都十分出色的美女。接近午夜之時,跑去這樣壹個女人的房間,面對壹張床和壹個身高174cm的長腿美女,尤其是,萬壹她已經換好睡衣,對著這麽壹具誘惑力十足的肉體,沈惜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發生些什麽。

真在自己家裏和巫曉寒發生些什麽,沈惜會覺得別扭。於是他放棄了去找巫曉寒的計劃,準備去弄杯咖啡,爭取今晚開夜工,多做點工作。如果能再加快些進度,那後面兩天他能輕松許多,也就能抽出時間來陪巫曉寒。

如果真是連續三天都不打照面,那實在太沒有主人的樣子。

下樓去廚房,剛到壹樓的樓梯口,沈惜就聽到巫曉寒房間裏隱隱傳出說話聲。房門緊閉,門縫裏露出燈光。隔著壹道門,沈惜還是能聽出她的聲音裏帶著憤怒。

沈惜沒有聽墻根的愛好,直接進廚房泡了杯咖啡。上樓時,巫曉寒的房間雖然還亮著燈,但已經沒了動靜。

唉,清官難斷家務事。沈惜感慨著上樓。

壹邊喝咖啡,沈惜壹邊回看剪輯完畢的視頻段落。工作已完成近壹半,他對進度和質量都比較滿意,隨手記下剛發現的小瑕疵的時間點,準備喝完咖啡就處理。

突然敲門聲傳來,沈惜連忙起身開門。

巫曉寒站在門外,她穿著身寬大的家居服,下擺剛好壓住大腿根,兩條白皙勻稱的長腿極其亮眼。壹瞬間,沈惜突然想起施夢縈,不是因為留戀舊情,只是因為她也有兩條讓他贊嘆的豐腴長腿,壹時有些恍然。

巫曉寒已經卸妝,但容顏幾乎沒有任何減分。看得出來,應該是剛剛哭過。她的視線直接落在沈惜身後書桌上的電腦上,看到屏幕仍停留在工作界面,略帶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打擾妳了。這麽晚還在做事?”

沈惜舉了舉手裏的咖啡杯,笑道:“哪有打擾?我正在休息。說不定等會就準備睡了。”

“少來,誰在睡前還喝咖啡?妳是準備今天開夜工吧?”

巫曉寒哪有那麽好糊弄,“不打擾妳了。早點忙完,早點休息!”

她也不啰嗦,瀟灑地揮揮手,轉身下樓。

沈惜坐回電腦前,把杯子裏剩下的壹點點咖啡喝盡。略微沈吟了壹會,把剛發現的那個小瑕疵修改好,然後關閉電腦。

來到壹樓,發現客房門縫裏透出的亮光暗沈了許多,看來巫曉寒已經關了頂燈,只開著臺燈。沈惜輕輕敲了兩下門,聽到房間裏巫曉寒“啊”了壹聲,略顯慌張地說:“等壹下!我穿衣服!”

等了幾分鐘,巫曉寒打開房門。床上的被子有些淩亂,看來剛才她已經準備睡了。沈惜略有些尷尬,巫曉寒倒是大大方方的。

想起巫曉寒開門前說的那句話,再看看她現在身上明顯只穿了件單薄的家居服,沈惜突然升起壹個古怪的念頭:“剛才……她是裸睡的?”

這個念頭壹起,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下滑。當目光落在那雙光潔修挺的長腿上時,他又冒出壹個想法:“她現在穿著內褲嗎?”

作為壹個男人,在這種時候難以避免的有些小腹發熱。

還好,這些小齷齪僅僅出現在頭腦裏,不至於被巫曉寒壹眼看穿,不然她恐怕會毫不猶豫給沈惜的腦袋來上壹下。

沈惜沒有貿然進屋,盡可能平靜地調整了壹下呼吸:“我剛收工。現在沒什麽事,需不需要聊聊?”

巫曉寒調皮地撅了撅嘴,側身讓出條進屋的路。沈惜示意她稍等,跑去廚房熱了杯牛奶,又倒了杯柚子茶,這才回到巫曉寒的房間。

巫曉寒隨手挑了牛奶,坐到窗邊的椅子上。坐下時,她收攏了家居服的下擺。但因為本身長度所限,只要動作稍大,還是可能露出誘惑之處。巫曉寒翹起壹條腿,緊緊壓到另壹條腿上,以防走光。

沈惜識趣地拖了把藤椅放在床角位置坐下,和巫曉寒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又避開了正對她的角度,不至於直接面對誘惑。

說是聊聊,可兩人壹時都卻不知該如何開始。巫曉寒剛才上樓時得知沈惜今晚還有很多工作,本已打消聊天的念頭,已經上床準備睡覺。現在突然要她重啟話題,不免有些突兀。沈惜呢,完全不知道巫曉寒身上具體發生了些什麽事,只能等她來開始話題。

其實,以這兩人的閱歷和能力而言,找些促進氣氛的話題,是輕而易舉的事。只不過他們自小相識,面對彼此時,那些平時駕輕就熟的社交技能反倒用不好。

發了會呆,巫曉寒也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挺起上身,原本盯著自己膝蓋的目光投向沈惜,羞澀又決然地問:“能幫我壹個忙嗎?”

沈惜點頭。

“妳能不能讓我看看……”

巫曉寒說得越來越輕,到最後幾乎完全沒了聲響。沈惜努力地聽,直到實在聽不清,只能無奈地攤手,表示自己沒搞懂她到底要看什麽。

巫曉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毫不猶豫地伸手指向沈惜下身某個部位。

沈惜完全想錯了她的意思,扯了扯自己穿的家居短褲褲腳,摸不著頭腦地說:“超市買的,78塊壹條,很普通啊。”

巫曉寒嘴角浮起壹絲笑意,努力地控制住,搖了搖頭,又指了指沈惜下身,這次她指的位置更加精準,直指兩腿之間。

沈惜噎住。他楞了壹會,不敢確定地指著巫曉寒剛才指的部位,試探地問:“姐姐,妳是說這個?”

這要求實在太詭異,他不得不猜測巫曉寒是不是在耍他,巫曉寒尷尬又肯定地點頭。她死死盯著沈惜的下身,瞧了好壹會,又轉而盯著他的眼睛。沈惜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居然是認真的。

“為什麽?”

半夜三更,聽到壹個美女對自己突然提出這種要求,沈惜第壹時間竟然不覺得幸運,反而瞬間冒出壹股恐慌。

“想看!不可以啊!”

巫曉寒又將視線下移,“餵!妳是男人哎!怕什麽嘛?我還能把妳怎麽樣?妳要覺得吃虧,那我們交換好了。妳讓我看妳的,我也讓妳看我的,行不行?”

說著,她捏住家居服的下擺,作勢要往上拉。沈惜的目光隨著她的動作自然而然地落到她圓潤的腿部曲線上,白皙的肌膚刺激著他的眼睛。

“別別別,我不是這意思……”

沈惜被巫曉寒這不辨真假的舉動嚇了壹跳,要是她真在他面前露出赤裸的下體,那氣氛可就曖昧了。

他選擇投降,別扭地扯著短褲,想要脫下它,可又實在拉不下臉來。莫名的尷尬逼得他再次舉起雙手:“姐姐,您大慈大悲放過小弟吧。您到底要幹嘛?直說行嗎?”

巫曉寒又被他的舉動和語氣逗笑,嘴角微翹,說不出的俏皮好看。沈惜看得心頭發熱,瞬間像是被點燃了什麽。好在這個美女畢竟是從小看到大的熟人,沈惜來了幾次深呼吸,也就調整過來,沒有失態。

“妳這家夥!我的要求有這麽讓妳為難嗎?妳說,要是現在坐在我這位子上的是另壹個女人,坐在妳那裏的是我老公,他聽到這麽壹句話,會怎麽做?”

巫曉寒的手終於離開家居服下擺,老老實實搭在了膝蓋上。

沈惜撓頭。話題總算還是開啟了。他放下手裏的急活,特意下樓來找巫曉寒,本就做好了深談的準備。問題涉及到她丈夫,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試想壹下,壹個父母雙全,家境優越,成家立室的女人,突然選擇離開自己家,借住到老同學家中,要不是夫妻間出了問題,還會是什麽事呢?

說實話,自從巫曉寒高中時和現在的丈夫周旻走到壹起,沈惜和其他老同學中就沒壹個人看好這段愛情。哪怕幾年前他們結了婚,仍然沒有人看好這段婚姻。只是巫曉寒壹向外柔內剛,特立獨行,大家這才既沒有把反對的意思宣之於口,面對周旻時往往也添上幾分疏離的客氣。

沒辦法,巫曉寒和周旻,壹看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巫曉寒從小是品學兼優的好女孩;周旻卻交了壹大堆混在道上的狐朋狗友,即便他也讀了市重點中寧壹中,但還是和很多社會上的小混混牽扯不清。在各種腦殘小說和影視劇裏,這樣反差明顯的男孩女孩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絕配CP,但在現實中,這樣的組合能壹輩子幸福和諧的,恐怕不多。

換個人還真難做到。也就是巫曉寒,壹直挺到了結婚生女,始終不變。粗算下來,兩人在壹起已經超過11年了……

人生又能有幾個十年?

“我不知道。”

面對巫曉寒蘊意深刻的問題,沈惜實話實說。從巫曉寒的語氣中,明顯能聽出這對夫妻出現了嚴重問題。雖然沈惜很不喜歡周旻,也不屑於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

“都是男人。我現在這個樣子,主要是因為此時此刻坐在我面前的是妳巫曉寒。在妳面前,我實在沒辦法表現出男人最難看的那壹面。如果換個女人坐在那裏,大半夜的對我提出這種要求,我肯定會以為她是在向我發出邀請。我會做什麽還真不好說。”

“什麽邀請?”

沈惜微笑:“大家壹起做運動啦。”

巫曉寒皺了皺鼻子,做個鬼臉:“我就是這個意思啊!”

沈惜基本恢復了鎮定,也不再怕巫曉寒搞鬼,反過來戲謔道:“我可真沒看出來。妳要真是這個意思,就不會穿這身來給我開門啦……”

巫曉寒家居服胸前是個蠟筆小新的圖案,那副抿嘴挑眉的賤樣真的很破壞曖昧氣氛。

巫曉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掃了沈惜壹眼,撅著嘴說:“那我不會嘛!要不妳教教我?是不是什麽都不穿就行啦?”

沈惜壹手橫抱在胸前,另壹只手托著下巴,盡量讓自己的身體縮起來,免得出現什麽不雅的反應。巫曉寒撅嘴的樣子過分媚惑了壹些,又讓他心頭壹蕩。

“姐姐,妳家出什麽事了?妳怎麽不在家收拾妳老公啊,非要大半夜跑來折磨我?小藟現在住在哪兒啊?”

巫曉寒原本笑吟吟地鬧著,聽沈惜提到閨女,稍顯嚴肅了些,隨即壹陣無奈苦笑:“藟藟在我爸媽家……唉,看來真是老了,就算想誘惑男人,都沒人要了。”

沈惜臉上的笑容全是“妳真是沒有自知之明”的意思。

巫曉寒淡淡地把自己的事說了壹遍。

巫曉寒19歲和周旻壹起去澳大利亞留學,23歲回國,24歲結婚,25歲時生下女兒周馨藟。倏忽十余年,她的心思全都牽掛在四個人身上:老爸、老媽、老公、女兒。盡管不被大多數人看好,但她壹直覺得自己的生活還是很美滿的。

沒想到,她突然間撞破了周旻的秘密。

其實,也不算突兀,周旻早有前科。在巫曉寒懷著女兒時,就曾發現周旻有過嫖娼的行為,那時結婚還不到半年。本以為那是因為自己正在孕期,丈夫忍耐不住,偶爾去試個新鮮。點破後巫曉寒接受了周旻的道歉,兩人繼續太太平平過日子。巫曉寒不是傲嬌的蠢女人,話要說清楚,規矩要立,但只要不是想著非要立馬散夥,該收的時候還是要收,不能把丈夫壹棒子打死,更不能揪著壹點事就反復找後賬。

此後的周旻,好像確實沒有故態復萌的跡象。

去年馨藟剛過完三歲生日,巫曉寒又發現壹個奇怪的問題:周旻的賬戶余額嚴重不足!

周、巫兩家的家境都好。夫妻兩個目前都在外企上班,每個月的收入不菲。巫曉寒開朗爽明,既是從來不曾為錢的事發過愁,所以從沒想著要從老公那裏多要家用。日常開銷她壹向只花自己的錢,甚至連花在女兒身上的錢,只要她自己能承擔的,也不會特別向周旻要錢。

周旻每個月只是象征性地拿3000塊錢放到家裏公用的賬戶,以他每月的收入而言,這點錢還不到三分之壹。但巫曉寒壹來不缺錢,二來又壹向認為男人手邊應該留有充裕的錢,所以也從不幹涉丈夫用錢。

可這壹回巫曉寒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她有個關系很好的表弟,急需壹大筆錢周轉。當時她自己手頭的錢不夠,就想讓周旻拿些存款出來救急。數目雖然不算小,但對他們家來講也不算為難,可周旻對這麽個小要求壹直支支吾吾拖著不辦。巫曉寒起了疑,去銀行簡單查了下,驚訝地發現周旻所有銀行卡裏最多壹張的存款余額也沒有超過5000元。

這怎麽可能呢?要知道,這幾年每個月他自己可以任意支配的錢至少有6000元,接近8000元也沒準。沒見他買過什麽理財產品,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投資,就算房貸全由他來還——實際上巫曉寒分擔了壹半——也絕不至於三四張卡加在壹起還不到兩萬元存款,錢都到哪兒去了?

周旻的解釋是:賭錢,輸了。

巫曉寒很生氣,但終究還是忍了。她本來就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循規蹈矩的人。高中時還和小混混們來往呢,現在他至少在踏踏實實地工作,有正經收入。賭博輸了錢,就當買了教訓。她只提了壹個條件:那就是周旻必須保證以後不再去賭博。

此後,巫曉寒並沒有剝奪周旻管理自己工資的權利,只是讓他把每個月上交家用的額度提高到5000元。

她表弟急需的那筆二十幾萬元的周轉款,巫曉寒還是臨時向沈惜借的。

可事情沒這麽簡單。上周六晚上周旻出門和朋友聚會吃飯,巫曉寒無意中發現他忘了關電腦,原本想幫他關機,卻發現桌面任務欄上QQ頭像正在不斷跳動。這個QQ號很陌生,並不是丈夫常用的,正在閃爍的頭像也都是諸如“中寧交友群”之類的奇怪名稱,巫曉寒點開主界面看了下好友名單,其中幾十個好友沒壹個是她認識的,而且基本上都是女人,用的還都是諸如“貝貝”、“美美”、“小野貓”之類的各類花名,頭像也極盡俗艷媚惑。

巫曉寒只是不喜歡約束老公,不代表她沒腦子。她平時不會刻意搜看周旻的手機、電腦,不查短信、微信、QQ,但不代表她對如此明顯的跡象也會漠不關心。她開始翻看聊天記錄,發現周旻和大多數好友都有過聯系,對話基本上全是問價,問服務內容。他還會給其中壹部分作出事後評價,諸如:“妳的屁股確實很翹。”

“胸很大,下次給我乳交吧。”

“口的技術很好,下次射在妳嘴裏。”

“今天有沒有把妳幹死啊?幹了妳好幾次了,怎麽妳的屄越幹越緊了?”

這些女人要價基本上都要500元到800元壹次,有些特別年輕漂亮或者能提供特殊服務的要價更高。以他每周至少壹兩次的頻率,能存下錢來才有鬼。

巫曉寒立刻打電話命令周旻回家。他匆匆回來,壹看到妻子坐在電腦前,自己的聊天記錄全部曝光,第壹反應是憤怒,第二反應則是轉臉就走。

此後兩人持續了好幾天的冷戰。從冷戰第三天開始,周旻索性就不再回家。

丈夫跑去外面躲清靜,巫曉寒也不想獨自被扔在家裏生悶氣。她想來想去,覺得自己需要壹個安全、舒服,家人放心,而周旻還不敢來糟擾的地方好好待幾天,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第壹個想到的地方,就是沈惜家。她知道沈惜已經恢復單身,自己的求助不會讓他在女友處為難。

對這種狗血的劇情,沈惜無語。他沈默片刻,認真地說:“曉寒,我跟周旻沒交情,不會幫他說話。但說句實話,妳別不愛聽。嫖,比賭強。真的。”

巫曉寒啐了壹口,問:“這話我還真不愛聽!這話也就是妳們男人能說得出來!妳是不是也經常去嫖啊?嫖怎麽就比賭強了?”

沈惜揉了揉鼻子,慚愧地笑:“不好意思,嫖娼這種男人必修課,我還真沒能補上!但說真的,我壹直都這麽想,嫖比賭強。嫖到沒錢了,絕大多數男人也就消停了;賭到沒本了,絕大多數賭徒還會想盡壹切辦法繼續賭,最終會把什麽都搭進去。嫖,說白了就是壹哆嗦的事,哆嗦壹次,能消停好幾天;賭,沒白天沒黑夜,無時無刻,難以自拔……嫖傷自身,賭害家人。妳說,是賭好,還是嫖好?”

巫曉寒撅著嘴,悶了壹會,擡頭白了沈惜壹眼:“都不好!”

沈惜壹下被噎住,苦笑:“姐姐,您這話,真是絕對正確!”

巫曉寒伸了個懶腰,似乎心情略好了些:“行了,嘮嘮叨叨說了那麽半天,夠了。不說這事了!”

沈惜起身,過去從她手裏接過空牛奶杯,淡定地說:“不說就不說。沒什麽大不了的。妳要想繼續和他過,有繼續過的活法;妳想分手,也有分手的活法。就看妳自己怎麽想。反正我肯定站在妳這壹邊。這段時間就住我這兒,想住多久住多久。早點休息,晚安。”

說完,他轉身要走,卻被巫曉寒壹把扯住褲腳。

沈惜驚愕回頭。

巫曉寒咬著下嘴唇,壹臉不懷好意的笑:“別走啊,妳還沒給我看呢!”

沈惜差點把手裏兩個杯子都甩到地上。

“姐姐,我就不明白了!妳幹嘛非要看這個?妳又不是沒見過!呃……我不是說妳見過我的,我是說妳又不是沒見過這玩意兒!”

“我只看過我老公的。從我第壹次,到現在,自始至終我都只見過他壹個人的。我就想看看別的男人的,有什麽不壹樣……”

“沒什麽不壹樣!”

沈惜沒好氣地說,“長長短短,粗粗細細,黑黑白白,能有什麽不壹樣?還能是什麽別的鬼樣子?”

巫曉寒不說話,就是擺出壹副任性小姑娘模樣,死賴著沈惜的褲腳不放。看她現在的樣子,4歲的周馨藟都比她要乖壹萬倍!

沈惜想了個脫身辦法:“要不我去網上下部A片給妳看?”

巫曉寒眼睛壹亮:“耶?好主意!我還沒看過哪!”

隨即她又改了主意,“那個明天再說!現在有個活的,我為什麽要看屏幕上的?”

沈惜嘆口氣,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走到巫曉寒面前。

兩個人貼得很近,他的呼吸幾乎已經可以噴到她的臉上。

巫曉寒雙頰飛紅,稍微擡頭盯著沈惜,紅唇微張,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沈惜壹把摟她入懷,箍著她的腰摟得緊緊的,右手像摸小女孩的頭似的輕撫著她的秀發。

“曉寒,都是妄念!別管別人怎麽樣,我們要做自己。不能因為別人做了些錯事,我們也要做些壞事去報復。如果為了報復而不再做自己,那我們就是在報復自己!”

沈惜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妳是誰啊?妳是巫曉寒啊!7歲的妳,是我們班最乖的女生;10歲的妳,是在回家路上往我脖子裏塞雪欺負我,可我還是特別喜歡和妳待在壹起的女生;14歲的妳,是發育起來讓我們這幫毛頭小子流口水的女生;18歲的妳,是被孫易峰拋棄,馬上又咬緊牙關堅持高三沖刺,成績壹直保持在前五名的女生;19歲的妳,是不顧大多數人反對,堅持自己所愛,和周旻壹起出國的女生;24歲,妳是美麗的新娘;25歲,妳是驕傲的媽媽……妳要永遠保持這些美麗的樣子。妳是巫曉寒!永遠別做那些會讓自己後悔,會讓關心妳的人難過的事……”

沈惜的話說到壹半時,埋頭在他頸間的巫曉寒就開始抽泣,淚水迅速濡濕了沈惜的肩頭。他壹直摟著巫曉寒,直到她漸漸止住抽泣,才放開她。兩人對視片刻,沈惜又給了她壹個鼓勵的微笑,再次拿起杯子,往外走去。

來到門邊,沈惜突然回頭,笑道:“如果有壹天,妳心結解了,興趣來了,只是單純想要看壹下的話,我會考慮給妳看哦……”

巫曉寒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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